“母亲!”司徒长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事,还是待到日后另行商榷。”
“怎能如此拖延?”蔡氏焦虑不安地追问。
司徒长恭担心她承受不住打击,不愿将司徒飞燕涉案的真相透露给她,于是转身步出房门,去寻找齐国公,寻求进一步的解决方案。
暮色漫过国公府飞檐时,卫云姝正倚在紫檀榻上描眉。
铜镜映出她唇畔冷笑:“去将费家少夫人私盐案的风声放出去,记得添把火——就说司徒飞燕的胭脂铺子下头,挖出三车官盐。”
冬安领命而去,绯色裙裾扫过门槛。
流言如野火燎原,顷刻间席卷国公府每个角落。当值的小厮蹲在庑廊下嚼舌根:“听说大理寺的烙铁都烧红了,专等着审咱们大小姐呢!”
蔡氏扶着琏姨娘的手在花园踱步,金缕鞋踩碎满地残阳。
假山后突然飘来句:“要我说,定是大小姐贪墨公主嫁妆不够,这才铤而走险,倒卖私盐。”
“放肆!”蔡氏甩开琏姨娘,丹蔻掐进掌心,“把这起子嚼舌根的贱婢捆来!”
两个丫鬟被按在青石板上时,秋海棠正落红满地。蔡氏踹翻暖炉,炭火溅上其中一人的罗袜:“说!谁准你们编排主子?”
“夫人饶命!”小丫鬟抖如筛糠,“奴婢方才从角门回来,满大街都在传。。。传大小姐的胭脂铺藏着盐引。”
蔡氏眼前蓦地发黑,伽南香珠应声而断。琏姨娘慌忙去扶,却见她突然抓住婢女衣襟:“飞燕呢?我的飞燕……”
“费。。。费家人都放了。”婢女哭得抽噎,“唯有大小姐。。。和她的丫鬟绿萝还在诏狱蹲大牢。”
“砰”的一声,蔡氏栽倒在地,厥了过去。
卫云姝对镜簪上赤金凤钗时,秋平正捧着药匣进来:“阆华苑请了三位大夫,说是夫人厥过去了。”
“更衣。”卫云姝抚平石榴裙的褶皱,腰间禁步叮咚作响,“本宫该去尽孝了。”
阆华苑此刻乱作一团。卫云姝踏进月洞门时,恰见大夫提着药箱仓皇而出。
她抬手拦人,腕间翡翠镯映着残阳如血:“母亲可还安好?”
“公主仁孝。”老太医抹着汗,“夫人受了刺激,急火攻心,需静养些时日。”
话音未落,内室传来瓷盏碎裂声。蔡氏嘶哑的嗓音穿透锦帘:“让那毒妇滚进来!”
卫云姝掀帘而入,满室药气扑面。
蔡氏散着花白鬓发,目眦欲裂地扑来:“你这蛇蝎!飞燕若有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母亲慎言。”卫云姝侧身避开,绣鞋碾过地上参片,“飞燕私贩官盐人赃并获,与本宫何干?”
“是你!”蔡氏抓起玉枕掷来,“若非你逼她还嫁妆,她怎会铤而走险,误入歧途?”
卫云姝稳稳接住玉枕,护甲刮过枕上并蒂莲纹:“母亲糊涂了。那三万两白银的账目,可是盖着飞燕的私印。”她突然俯身,朱唇几乎贴上蔡氏耳垂,“您猜猜,刑部的烙铁能不能烙出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