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松田一眼看见,疑惑道,“你笑什么?”
半长发青年托住脸,“没什么,研二酱这是见到大家后发自内心的微笑。”
“……随便你吧,”松田被他说得别过脸去,“所以,要从哪里开始说?”
小阵平怎么好像也有点紧张?他看起来好像打算替研二酱播报前情提要似的。萩原有点好笑地想着,还从床头拿了点慰问品分给大家,“帮研二酱分担一下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办法吃这些东西。”
“我不要,”松田却第一个拒绝了,甚至还对其余两人也摆摆手,“班长、景老板,我建议你们也别吃。”
伊达航一愣,“为什么?”
“因为机动队的同事害怕到这里来会碰见我,”松田说得理直气壮、毫无反省,“他们的慰问品都直接送到我们公寓那边,让房东统一签收了。所以这边的慰问品都是警视厅的各位送来的,而这其中——”
班长瞬间明白过来了,“以女同事为主,是不是?”
“对,”松田肃穆地把“OK”的手势比在伊达航脸上,“基本上都是些花里胡哨的零食,这其中甜食足足占了三成,又以巧克力为主。”
[三分甜注定,]系统喃喃道,[七分靠打拼……宿主,你这一波吐血也算是让自己嗑到血糖了。]
萩原:“……”
“虽然很感谢大家,”半长发青年难得有些难办地看着床头的礼物堆,“但研二酱不想这么夸张地摄入糖分。好高的热量!”
[没事的宿主,您看您幼驯染比了OK,所以就是0K,零卡。]电子音诱哄他。
“算了,感谢招待,但萩原你也不用堵我们的嘴,”伊达航严肃道,“你还是赶紧说吧。就从你的头疼说起,到底为什么突然搞成这样?”
——面对亲朋好友关心的时候,你有必须要隐瞒的事。可你要让敏锐的他们相信、让爱着你的他们放心,那么应该怎样做?
以下是研二酱的教学课堂。
“班长,你应该也记得……”萩原露出一点犹豫的样子,“之前——嗯,那可真是很久以前了,都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小阵平有托你关注过浅井公寓的事,后来我们也确实在那里发现了可疑的保险箱,对不对?”
——作出诚恳的样子,让他们相信你正在努力坦白;但又要拿出犹豫的态度,他们在探究的时候就会顺着你的思路走。提起很久以前、只有一个人知道的事,用回忆和互相的交流来分走他们的注意力,让大家察觉不到破绽;同时,提起很久以前的事能增加大家心头的信任感。
“嗯,我记得,”伊达航皱眉,“说起来,当时你一个人上楼去开保险箱的时候,我看你状态就不太对……你还非要让我们下楼。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毫不躲闪地迎向班长的眼睛,萩原缓缓点头。
“是,那可以说是一切的开始……”半长发青年轻声说,“通过一些渠道,我得知了那里会发生危险,要有炸弹犯在那里作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能说。所以我提前关注起了那里,却发现有人具备和我同样的信息渠道。而且……那个人要抢先一步。”
松田皱眉,他接得很快,显然也思考过这个问题,“那个人留下信息,是在挑衅你?所以留下的保险箱轮盘才会和我们有关系?”
“没错,”萩原心中暗喜:幼驯染果然不愧是跟着自己走过四分之三以上人生的人,就算是自己带着人往坑里走,他也会第一个顺着路跳进去,“就是这样。那个人……似乎和我有些什么关系,我不确定,但他留下的信息不会影响小阵平。也许只是和我有关系。”
——特地提及幼驯染的名字,暗示他这里有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让他联想到系统,接下来他就会自己用想象和推理来补全、合理化缺失的部分。他甚至还会帮忙遮掩不合理的部分,因为系统的存在确实不能暴露。
“总之,我在追查那家伙,但那些内容会对我造成一定的刺激,头痛也是这个原因。”
——坦诚且苦恼地说出自己的问题。好,看小诸伏的表情像是已经松动了。最后再加一把火。
“我……”半长发青年垂下眼睛,露出一副既悲伤又后怕的神情,“我确实很紧张、很手足无措,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不可能不紧张,甚至连普拉米亚的直升机出动的那次,都有那家伙的影子。”
好,现在动一动脸上的氧气面罩。让那种模糊的白气挡住自己的神情。
“研二酱过得也算是里忧外患……所以才弄成这样。”萩原的声音里浸满了悲凉,“这次住院……算是长久以来刺激的结果吧。不过也没什么,现在好得多了。就是这样,研二酱有一个需要追查的家伙,也不介意大家一起来查。”
诸伏没什么表情地看他。萩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我专程赶过来,只问你一个问题,萩原,”他说,“只是受刺激导致的胃出血吗?”
萩原有些发愣。小诸伏的关注点……?
他隐隐有种落入圈套的感觉。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点头。
“只是胃出血和头疼?”
“嗯……是的。”
“那我没有问题了,”诸伏景光轻松愉快地走向窗口,竟然像是要就此离开的意思,“你说你没事,那么你的话我已经听完了。”
半长发青年睁大了眼睛,“小诸伏——”
“不过,好像有人并不这么觉得。”
窗口搭上另一只手。诸伏景光早有准备地拉住了他。
“因为有不同的答案,因为看见了不同的情况……所以,零也有话要说。”
降谷零动作敏捷地攀进病房,反手关闭窗子。
“需要我仔细说说吗,萩原?”他和房间内的各位挥挥手算是打招呼,“说说你当时精神恍惚、创伤性应激、幻听幻视的情况?”
第105章命如线(三十三)浓墨重彩
降谷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诸伏景光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再开口。
“好了,零。”
那种游刃有余的笑容又回到了他脸上,就像是降谷零入场给他带来了什么限定增益效果似的。诸伏景光轻声说,“你在这里,萩原就明白了,是不是?”
……抱歉了,小诸伏。说实话,我没太明白。难得成为没能理解言外之意的那一个,萩原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他的同期们。
此刻,病房里黑乎乎的,窗帘像幕布一样垂着。他半躺在房间的正中央,而围绕在他身边的,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几个人,承担了他人生中最浓墨重彩的岁月——嗯,没错,小降谷负责浓墨,其他几位负责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