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魔尊不明所以,瞬间张嘴到水缸大小,要把白翎兜头吞下。田漪捂嘴闪到一旁,却见白翎被吃掉了,不禁叫道:“白师兄!”
她手中剑化三十六柄,袭向魔尊。
可是,射日魔尊仰头狂笑。他满身的肉都有极强粘性,一碰到她的剑,就将其牢牢吸附。
水蛇似的长脖子在空中摆动,当中有处凸起,俨然是一具人形。
眼看那凸起慢慢下滑,马上要滑进射日魔尊腹内了,他飞在天上的脑袋震声说:“老朽听闻衣眠找了帮手,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货色!区区元婴后期的小子,竟敢一个人跑来送命,实在是——呃,呃!……唔呕!”
众目睽睽之下,魔尊脖颈中间的凸起,越撑越大。
皮肉被撑得极薄,从里透出紫光。射日魔尊的双眼瞪圆了,他发出难以自抑的干呕声,慢慢把脖子弯曲,脑袋下降,自己面对着自己脖子上的凸起——
“啪啦”一声爆响,射日魔尊的脖子断成了两截。
原本凸起的地方发生爆炸,强悍的紫炎席卷而出,瞬间荡开了一片火海!
田漪惊喜道:“梦微道君!”
紫衣人影御剑而出,满身血污,精致的面孔气到扭曲。他嫌恶地挑飞肩头肠子,冲飞出来的另一人大吼:“白翎你疯啦?在哪召唤我们不好,在、在这坨肉的肚子里!!”
“冷静,师尊,冷静嘛!还没进肚子里啊,我有手脚并用撑着不滑下去的好不好?”
白翎被剑提着,悬于半空,身上也不好看。又一袭墨蓝身影步出,诸葛悟苦笑道:“真是……时机正好,地点不佳。”
他丢出净身咒,把三人弄干净。
白翎道:“多谢!”
诸葛悟道:“你把我们召来,应付射日海天尚可。但小裴怎么办?他一个人,对战折仙浮屠吗?”
“阿响当然不会是一个人啦。”白翎活动了一下肩膀,笑道,“师兄忘了么?我提供的布防应急方案,若有状况发生——留守皇都的魔尊亲卫,全部支援折仙浮屠战场。”
第172章一百七十二、群锋师兄不在身边的师弟……
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
折仙浮屠的尸修们常年与死尸为伍,皮肤白到近乎透明,双眼呈妖异的荧蓝色,藏匿在雪白的布袍下。
他们成群结队地行动,在黑夜里如同一片片幻影,时隐时现。被突袭攻陷的岗哨位于沉音剑冢的边关,历来是必争之地。此地若破,不仅能将另外几处关键岗哨尽收眼底,还能顺着地下河漂流,一夜之内直抵皇都。
今日是传情节的第一天,守关的将士们心猿意马,总忍不住眺望宫城。那截地平线微微泛红,在夜幕中十分耀眼,令他们神往。
沉音剑冢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军队,当魔尊有令时,往往是各大族系的长老领命而去,率领自家的精锐进行作战。
所以,几大岗哨的瞭望塔上,挂着图样各异的旗帜,代表着不同的族系。彼此间保持眺望,时刻准备着驰援。
眼下镇守边关的,是沉音剑冢最强悍的两大家族。此地的紧要程度,可见一斑。
但双方的长老都发现,手底下的年轻人们心不在焉,个个身在岗哨,心在庆典,对老兵而言,实属不祥的征兆。
呼啸的风声掩盖了许多作祟的细响,一支箭矢从铁管吹出,直奔三丈地外。
此处离岗哨不远不近,地表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洞窟。因为洞口直通地下河,流经岗哨的底部,所以安排了卫队把守。
细如牛毛的针尖没入守卫的铠甲缝隙,顷刻毒发。射箭的魔物来自射日海天,修为近乎千境,只消一支细箭,在好几名魔族间穿梭,便解决了整支小队。
箭镞上闪烁着蓝到发紫的幽光,见血封喉,似与他体表渗出的毒液露滴同源。
中箭的剑冢守卫们僵立片刻,摇摇欲坠。远方的哨兵发现了异常,定睛一看,又见他们稳住了身形,仿佛无事发生。
在哨兵看不见的角度,守卫们早已毙命。支撑着他们的是一道道黄符,在他们生机断灭的霎那,就接管了他们的躯壳。
守卫们继续按照巡逻的路线前进,除了步伐有点僵硬外,并无异状。
哨兵本想多观察一会儿,旁边的同僚打了个哈欠,说起往年传情节的牌局。此言引发了哨兵的伤心事,他立即放下千里镜,加入了闲谈。
趁此机会,一群白影像发灰的云,簇拥着当中的射箭血修,悄然渗入了洞口。同样的分队不止一支,他们从多个方向,多条路线,迅速向岗哨内部推进。
现在,正好是庆典最热闹的时段。
为沉音剑冢收关的两大族系,分别是天鹿与游鳞,刚好负责岗哨的地上与地下部分。
天鹿族的长老亲自来到岗哨顶层,环顾四野。魔族的年轻人多数不服管教,见他来了,才端正站姿。
还有几个小辈他来了仍不安分,上半人身挺直着背,下半鹿身的四条腿你绊我、我绊你,跃跃欲试地相扑,宽大的翅膀也不收好,总想压伙伴一头。
长老看得眼皮直跳,呵斥道:“混账!另外三家的鼠辈都要骑到咱头上拉屎了,你们还搁这耍小性儿?活腻歪了是吧!”
小辈们不服气地顶嘴:“他们哪里来了?守了七月夜,一个影子都没见到!不如放我们回去过节。”
“就是,他们来打沉音剑冢?失心疯了不成。咱们随便挑一个出去,都能杀得他们找不着北……哎呀!”
长老怒不可遏,头上陡然显出了一对盘根错节的鹿角,闪身一撞,把不知好歹的小辈顶飞出去,接连撞翻了好几个狐朋狗友。
长老指着他们说:“过节过节,一天天的就惦记过节!这些年来,另三家背地里不知搞了多少阴招,你们倒好,还活在爹娘讲的故事里吧?沉音剑冢是风光,咱们是四大魔域第一,可是另三家联起手来,你们——你们到底懂不懂?”
小辈挣扎着起身,一条腿险些折了,气得满脸通红。
不过,正当他想反驳时,忽然发现了什么,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的伙伴们和他一样,齐刷刷盯着长老身后,皇都的方向。
长老隐约感觉不妙,犹当他们捣鬼,问:“看哪儿呢你们?眼珠子都长歪了??”
“长、长老,你看……”
几名小辈喃喃地说,“宫城的篝火好像……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