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森果然在,虞贞带着人玩了两盘,他就出现了,问了虞贞一声:“醒酒了?”
虞贞有些尴尬:“……嗯。”
醒得透透的,太可耻了,他把自己给弄醉了,说出去都嫌丢人。
周道森没有嘲笑他,反而是温柔地提醒:“你酒量不行,以后别喝这么多了。”
“我得练,你酒量倒是很好,”虞贞意外地说:“还以为你家里不许你喝酒。”
周道森说:“没有严苛到那种地步,我跟我爸常走酒局,跟朋友在一块也会碰酒,这方面没有限制。”
虞贞懊恼,早知道不买了。
“周哥!”远处传来一声呼喊,一个男生指着地上的木箱说,“能帮个忙吗?”
周道森对虞贞道:“先忙。”
虞贞点点头,看着周道森过去了。
他站在原地出神,周道森总有让他移不开眼的本事,从一开始想睡周道森,似乎还发展出了别的需求。
虞贞太过注意周道森,导致没有看到不速之客的到来,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在另一个人看起来有多惹火。
“喜欢他啊?”
忽地,男声传进耳朵,虞贞抬起头,发现全熙的身影。
上回他的态度已经表明得十分清楚,没想到全熙还会再来,虞贞当即冷了脸,盯着全熙说:“又来抖什么机灵?”
全熙插着口袋说:“哪是我愿意的啊,是纹姐,说我办不好这件事不准我回公司,你以为我很想见你?”
“那就滚啊,”虞贞讥讽道:“还需要我一遍遍向你表明态度吗?”
他对全熙嘴里的公司和纹姐,已经厌恶到光听名字就反胃的程度。
全熙不搭理他的不痛快,自顾自笑着:“你这辈子是忘不掉纹姐了,可怎么办呢,你再不想看见她,她就是握着我们一手的黑料,人再怎么着,还是别跟名利过不去了。”
“你说的那些名利我已经体验过了,不追求了,”虞贞靠着球桌:“你们谁想要就去争啊,关我什么事?我早就已经出局了,这么追着我不放,会让我认为纹姐没了我混不下去了。”
全熙笑得更放肆了,啧了声道:“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我得说,你说的没错,公司没了你不会倒,可老油条就是喜欢你,冯孝那些人给纹姐的任务,让找你,估计是玩了一圈没得手的最惦记,要我说,你也别那么记仇了,纹姐舍了你不是没办法吗?谁让你脾气那么烂,得罪了人。”
虞贞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全熙。
全熙和他的纷争哪里介意这些东西,他捧着自己的脸,由衷地说:“你瞧我,为了伺候姓李的,把脸已经整成这样了,可他还是说不太像你,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挨刀的是我哎,贺纹都不顾我的恢复期了,给我安排了新的手术,我能说什么?我都快忘了自己本来长什么样子了,李策这个变态还不满意。”
虞贞随手捞一个球子在手里:“来跟我抱怨这些做什么?指望我同情你啊?”
“怎么会,贺纹没有心,你更没有,当然,我也没有,咱们都是一丘之貉,”全熙拍了拍自己的脸,“说什么同情。”
虞贞白了他一眼。
全熙不再跟他废话:“好了,别让我难做,怎么说我们俩以前还是好朋友,今天是我请你,别逼着纹姐亲自来,你不会想看见她的。”
“你也不用再来了。”虞贞态度明确,他不想看见这张脸。
全熙却听不懂似的规劝道:“享受惯了名利的人,能过得了这样低端的生活吗?虞贞,别吊着你那口气了。”
“你们的生活才叫低端呢,离开你们我发现外面原来这么清爽。”
“你是指你现在的生活比从前更好吗?瞧瞧,你都沦落到做什么工作了。”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现在比过去好太多了。”虞贞眼里是不可亲近的冷光,给予全熙的除了敌意,没有半点情感。
全熙见虞贞执拗,妄自揣测了起来,他靠近虞贞,声音低了几度:“你是不是过了几年正经日子,就觉得自己是正经人了?虞贞,你喜欢刚刚那个男人是吗?你们是恋人吗?”
虞贞看着那张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闻着那股熟悉的香水味,是他过去常用的融雪之时。
“你谈恋爱了,你的眼睛这么告诉我,”全熙嗤笑了一声,“不过……你敢告诉他你过去的事吗?你敢跟他说自己的职业吗?你该不会真说自己是模特吧?哈,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权贵的玩物,跟卖的有什么区别?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故作清高,你被李策关在情趣房四个晚上,你敢说你们什么都没发生?男人可不像女人的身体,能够证明第一次还在,我嘴巴只要到你的男朋友面前说一说,你说他会信你呢,还是信我呢?模特,只不过是我们这些人的挡箭牌而已。”
“那是你。”虞贞丢下三个字,眼里的肃杀之意浓厚。
“是不是只有我,全看你男朋友对你的信任度咯,我想你也只能告诉他你是模特吧?毕竟那样复杂的过去,可很难被正经人接受呢,”全熙不怀好意,“纹姐也是为你好,乖乖走回你的老路,放过老实人吧,你我唯一的出路只在名利场。”
虞贞抬起手,全熙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怕那爪子抓花了他还在恢复期的脸,虞贞对他后退半步的动作勾起了唇,笑的明艳:“怪不得李策不喜欢你,你知道他喜欢我什么吗?他喜欢我看不上他的样子,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呀,你捧着李策,我却视他如猪狗,你的阶级低我好几层啊,你哪来的资格劝我呀,全熙?”
全熙胸腔震动,虞贞拿手在他面前一挥,全熙吓得倒了好几步,虞贞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随后抱着手说:“跟你开玩笑的,胆小鬼。”
全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像看个神经病一般看着虞贞,他怒不可遏,把金名片砸在了桌子上,“管你他妈的回不回去,我只来这最后一次,你想得罪纹姐,去吧,我巴不得你被整的不得好死。”
“那你要愿望落空了,纹姐最疼我了。”虞贞火上浇油,越轻飘飘的语气,越是逼得全熙发疯。
全熙扭身就走,连脚步也不做作了,姿态也不凹了,光是脊背都恼火得发抖。
虞贞目送着他出去,台球桌边的人看着二人,没人上前,对二人的纷争不了解,只看热闹地目送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