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爱慕之情转化为友谊的过程不容易,但陈清怀愿意挑战,虞贞身上有股韧劲他喜欢,或许他该欣赏虞贞其他的品格,而不只是沦陷于皮囊。
人生这条路要修行的课程很多,抵达何种境界,全靠自己的悟性,陈清怀从未觉得如此通透,当下里,他自己做了自己的老师,提拔自己,点拨自己,为悟到了某种高尚的东西而自满兴奋。
“那你就还住在这儿?”陈清怀看过去,墙上挂着一幅《日照金山》,金灿灿的烈日高悬上空,余晖尽洒,簇拥的山峰变成一块块刺目的金砖。
“我一直住在这儿。”虞贞找这个房子找了很久,他对房型的要求高,市面上大多房型他看不上眼,搬到这儿来以后,他就没想轻易再挪动地方。
陈清怀见他态度坚决,知道是劝不得了,他长叹一口气,作罢:“你既然决定了,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出去吃饭?”
虞贞看见陈清怀站了起来。
陈清怀比他年长,尊陈清怀一声哥,在年龄上,也在他的品性上,陈清怀是虞贞合作过的摄影师里,最安分守己的了。
虞贞挪了双腿,下了床,说:“好,我换件衣裳。”
陈清怀先一步走了出去,说道:“等你。”
他们是两个成年人,愿意沟通,就不存在问题。
饭后,虞贞重新拍摄了这两天耽搁的服饰,期间家里打了电话过来,这回是父亲接的,用的是命令的口吻,让虞贞去找李佑看看。
“没病,不看。”虞贞不顾忌父亲的身体,倔强得什么似的。
父亲说:“阿贞,别让我跟你妈操心,我都快死的人了,你不能让我省点心?”
“我没病看什么医生?”虞贞反驳:“晚上给您回电话,我这边忙着呢,挂了。”
陈清怀站在三脚架边看,看虞贞低声说话,声音听着不大高兴,他关心地问道:“没事吧?”
虞贞捧着肩带,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扯了把长裙,说:“没事。”
他心里不大爽快,导火索是孙致远,但罪魁祸首是周道森。
虞贞来到拍摄区,脑海里盘着一个念头,出神的样子被镜头捕捉,陈清怀敲了敲机器,虞贞抬起头,勉强先把对周道森袖手旁观的火压下去。
他是没道理对周道森生气。
周道森也没道理解救他。
可他德行有亏,不想就这么咽下这口气,虞贞盘着盘着,邪念越来越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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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平威身边还是那个小嫩模。
新欢没得手之前,他不会轻易放人。
在他想要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周道森给他带了条新的消息,与其说是消息,不如说是警告,他说他那个邻居不是什么善茬,叫陆平威不要自讨苦吃。
“他能把我怎么着?”陆平威气势不减,“杀了我不成?”
“那倒不至于,”周道森开了手边的瓶盖,“不过他说了他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你最好还是安分点,我不认为你是他的对手。”
陆平威眉头一拧,不快地说:“周哥,你这话我就不服了,怎么我就不是他的对手了?我出来混的时候他还在玩泥巴呢。”
周道森喝了口矿泉水,台上的人在做预备,今天没有拳击赛,是馆内的人自行切磋。
“轻视敌人倒大霉,在台下也是一样,”周道森提醒道:“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陆平威依然不在意:“这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对自己更有信心。”
吃一堑长一智,陆平威没湿过鞋,没碰见过对手,提醒是不会放在心里的。
周道森点到为止,喋喋不休不是他的风格,不要轻易篡改他人的命运,他安静地看台上的对峙了。
陆平威几秒后又说:“周哥,我只是比较在乎你,你真的确定了自己对他没意思吗?”
周道森握着水瓶,无动于衷。
陆平威看他一眼:“我是真希望你试试,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不是不确定自己的取向吗?这有个很好的实验对象。”
虞贞看周道森的眼神,周道森勾勾手,怕是对方都要扑过去了,但陆平威没敢这么讲,周道森不喜欢轻浮的话。
“你再论这个,我就当没听见,别说我对你不礼貌。”周道森已然不爽。
陆平威嘿嘿一笑:“我明白,不问了,看不上,我知道的。”
段晨进来,问他们要不要下赌注,陆平威抢先买了一方,周道森不想跟他赌,段晨在中间起哄,三人赌了起来。
不时,陆平威抬头问:“段老板,虞贞加你了吗?”
段晨皱着眉头:“你怎么知道?”
陆平威说:“因为他现在是我的猎物。”
段晨脸色沉了下来,拿着手机指着陆平威警告:“姓陆的,他是我这儿的客户,别乱来啊,你已经吓跑我好几个老客户了,我都没跟你算账呢。”
“别转移话题啊,加没加啊,”陆平威下了赌,又不好好观看台上的局势,“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加倒是加了,不过你想从我这儿混他的联系方式,三个字送你,不可能。”段晨揣起口袋,“绝不让你再祸害我馆子里的人。”
陆平威说他别是想藏私,段晨踹了他一脚,说谁都跟你一样吗。
矿泉水很冷,贴着周道森的掌心,被迫下赌的局很快分出了胜负,蓝方被KO,他敷衍的局,理所应当地赌输了。
从搏击馆离开的时候,段晨追过来,问周道森,陆平威是不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