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了,有个代言合作要谈,等结束给你消息。”
一共三段音频,是截取的微信语音,下方有清晰的时间标注,最后一条是出事那天从公司离开后不久。
所以闻悦会出现在酒店是为了去谈代言合作,南晚吟觉得迷雾似乎被拨开一角,然而困惑的是她最近根本没有给闻悦签新代言,她去见的又会是谁?
脑海里飞速过筛近期接触过的合作方,突然一张阴冷的面容聚合浮现。
汪越!
他确实送来过一份合作意向函,只是她觉得这人无事献殷勤不值得信任,一早就回绝了,闻悦那天在她办公室可能无意看过那份文件,事后被汪越联系才会信任赴局。
是他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想明白一切,南晚吟立即赶去海盛,却被前台告知汪越早已经去港城出差,归期未定。
心底涌现出某种猜测,让她感到脚步都有些沉重无力,走出海盛,外面日光炙热强烈,一瞬间让她有种恍如回到给裴沁雪送包的那个下午。
一道在外等候的人影走出来,即便不刻意去看她也知道是谁,“邮件是你发来的?”
闻羡说,“我只是想确认你是否值得信任。”
“现在呢?”南晚吟反问。
“你的怀疑对象是海盛的汪越?”
“我确信是他,但人已经离开京市了。”
“没有办法了吗?”闻羡追问。
“跟我去个地方。”
闻羡没有怀疑,和她一起上车,司机将两人带到闻悦坠楼的酒店。
下了车,南晚吟在前率先走进去,闻羡紧跟在后。
自从闻悦在这里出事,酒店生意大不如前,很少有顾客登门。
前台看到有客人,立马热情招待,南晚吟直截了当说出目的,“叫你们经理出来。”
“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先和我……”
“叫你们经理出来。”她冷淡重复。
看出她不好应付,前台只好照做。
经理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事,仓促迎出来,看到是她态度更加恭敬,裴泽州带她来这边参加过几次饭局,经理自然认得她。
“南小姐怎么有空过来?”
“我想看一下闻悦出事那天的监控。”
经理面露为难,“不是我不想给您看,那天电路故障,下午的监控全部暂停运作,之前警队也来调过,真没录到和闻悦有关的画面。”
“没关系,我不看那个。”事发时间段的监
控被删除在意料之中,她说,“我要看停电前的监控。”
“这……老板不在,我不好做决定啊。”
南晚吟不为难他,“或者我让裴泽州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说一声?”
那不就成了他办事没眼色,经理赶紧说不用,“这么一点小事,您都开口了自然不用惊动上面,二位跟我来。”
监控室里,视频倍速跳动,南晚吟专注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直到一个熟悉身影出现,是包磊,比闻悦早到几个小时,至于什么时候离开不得而知,后半段监控因停电缺失。
得到想要的答案,南晚吟发觉自己居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失望。
抢救室外他说会帮忙查清楚真相,说不论发生什么都会陪她一起面对,她那时候是真的相信他。
难怪要避开她接那通电话,难怪他看来的眼神那样复杂难以琢磨,难怪包磊要说的话被打断,难怪第二天他就仓促出国。
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裴泽州不光帮汪越隐瞒,甚至连他没收拾干净的烂摊子也亲自扫尾。
而她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甚至还可笑地在等他查清的真相。
他们计划好一切,是因利益而不可分割的天生同盟,这场谎言里没有输家,唯一要献祭的只有一个闻悦。
明明亲眼看着她痛苦,明明不久前闻悦还是两人求婚的见证,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么冷血无情?
她忽地笑了下,怪不得严女士说一个家族的掌舵人可以有私情但不能只有私情,原来如此,身为一个母亲,她确实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从酒店离开,南晚吟送闻羡回去,车上闻羡问她打算怎么做,他仍在试探。
触手可得的豪门阔太太,真相与之相比似乎并不重要,他不信她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人会为了所谓的公平正义与扶持她的背后金主撕破脸。
南晚吟只交代他做一件事,拿着录音去警局指控汪越,同时在网上将这件事大肆炒作,把阴谋掀翻在桌面,引起民众愤怒,将矛头对准她和汪越。
因录音没有明确指明闻悦是去见谁,汪越又制造了不在场证明,事发时间段监控缺失,唯一证人包磊已经出国,警方很难取证定罪,还很有可能会受到施压。
为避免草草结案,这件事必须在网上炒足声量,让背后想要插手干涉的人投鼠忌器。
她自己则是一块天然踏板,闻悦的粉丝本就对她不满,从出事以后就怀疑和她脱不了干系,闻羡以家人身份在网上揭露经纪人与资本合作,以权逼人,导致闻悦不得不跳楼求生。
这种骇人听闻的恶劣事件会由粉圈迅速扩散,怒火也会由她蔓延至汪越,不论警方那边给出什么结果,她要让汪越永远生活在大众的怀疑和监视中,只要她和汪越一天活跃在民众视线里,闻悦的名字就永远不会被忘记,她们每出现一次,闻悦就会被提起一次,直到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