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质问,她将几缕落下的发丝别至脑后,努力保持着微笑。
“我为何会骗你?夫君,成婚前我们确实不认识。”
她作为沈家的庶女,那时候根本没有资格认识高高在上的镇南侯世子。
这个问题众人皆知,她根本没有理由去骗他。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谢行舟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追问道:“那么,你为何要嫁给我?”
沈梨落慌忙别开眼,没想到谢行舟会如此直接地质问她。
难道谢行舟知道了什么?
沉默了片刻,沈梨落轻轻抽噎了两下,眼里看似委屈的水光之下,掩盖着深思熟虑后的算计:“其实,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嫡姐要嫁给你,连我都是这么以为……”
“可直到临出嫁之时,嫡姐知道你即将出征,怕你遇到不测她会守寡,便再不肯嫁给你,家里没了办法,只能让我这个庶女出嫁……”
他努力忽略她眼中的泪珠,也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绪,追问道:“所以,你嫁给我并非出于自愿,那你嫁过来就不怕守寡吗?”
沈梨落垂着脑袋,声音弱弱的:“我根本没有的选择。”
思及沈梨落曾经在沈家的地位,她确实身不由己。
谢行舟不动声色地移开眼,手在袖中攥紧。
他差一点就误会阿梨了,想通其中因果,谢行舟只觉得沈婵玉无比阴毒。
“阿梨……”他喊了她一声,喉结再度滑动了下。
“你既对我无意,当我战死消息传来,为何又愿意终生守寡,替我守护侯府?”
沈梨落眼眶的泪一下子顿住,妈呀,这茬给忘记了……
她脑子里飞快思考,直到终于想到一个还算合适的借口。
“我年少时曾心有所属,只是那人与我有缘无分,我自知这辈子无法和他在一起,便没了再嫁的打算,只想一心一意守着昀儿和侯府度过余生。”
“但我没想到,你活着回来了……”
望着对面人儿委屈的水光之下,谢行舟克制住自己想要冲过去抱她的冲动。
“我活着回来,你可欢喜?”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她与他的目光凝固,就像两股对冲的气流搅旋在一起。
沈梨落先是茫然,下一秒像是被点醒了一般,“我……当然欢喜。”
谢行舟唇角弧度渐深,仿佛释然了,他伸出手握住了沈梨落的手:“阿梨,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也知晓你当初并非真心愿意嫁给我。但事已至此,我们还有昀儿,你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幸福的家。”
沈梨落心头一震,没想到谢行舟会如此诚恳地对她承诺。
自己明明骗了他,他怎么这么好……
她鼻尖一酸,这次是真的泪珠滚动,“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我……我不值得。”
谢行舟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微笑道:“值不值得,我说了算。阿梨,从今以后,我们会好好过日子,你不必再担忧。”
此时,店小二恰好端着点心进来。
“瞧,点心来了。”
谢行舟不自然的坐回座位,又夹起一块点心递到她嘴边,沈梨落犹豫了一下,张开嘴咬了一口。
“嗯,真好吃。”吃下点心的那一刻,她眼睛亮了起来。
谢行舟见她吃得开心,一扫这几日的阴霾。
早知如此,他就该早早同阿梨问清楚,而不是一直憋在心里挣扎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