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顾修最近忙里忙外,正在追求的男孩。
陆时琛看得出神,连过来送餐的佟叔都没察觉。
“陆董?”
陆时琛微微一惊,迅速回眸,掩饰似的忙解释了屏幕上的人:“这是最近和顾修走得近的同学,我得看看他的背景来历。”
佟叔第一次见他这神魂不属的模样,说不意外当然是不可能的,而眼下还有另一件意外的事,更令佟叔在意。
陆时琛关心义子交友无可厚非,只是……佟叔作为旁观的第三人,皱了皱眉,说出自己发现:“陆董,您觉不觉得,觉得这个孩子……”
陆时琛掀起一双冰冷的眸。
佟叔莫名哆嗦了下,忙把话说完:“他长得……和您有几分像。”
陆时琛愣住。
细看照片,那少年的眉目,似乎真与他有两三分相似。
只是他当了太多年的集团董事长,习惯了作为上位者发号施令,总是皱着眉,显得严肃冷厉,也没了那股子少年人的蓬勃朝气。
佟叔是看着陆时琛长大的,凑过来再仔细比对比对,若有其事地点点头,口吻更加笃定:“的确很像,连气质也很像。”
佟叔并不知道自己一句无心之言,让陆时琛陷入了怎样的复杂纠结的情绪。
顾修这段时间的古怪,陆时琛作为他的义父,自然全部看在眼里。
先是一些似有若无的撩拨试探,令陆时琛心神不定,努力说服自己只是顾修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刚好自己又是一直以来守护照顾着他的人,长期处于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年幼的顾修错把依赖与亲情当成爱情,也合情合理。
如果顾修能够喜欢上别人,喜欢上一个符合伦理道德的对象,与他势均力敌的同龄人,自然是好事一桩。
可当陆时琛查到顾修在学校追求那位校草之后,心情却是五味杂陈,什么酸涩咸苦都有,独独没有庆幸和放心。
现在佟叔又揭示一个可能。
那位校草,和他长得很像。
这是不是说明,顾修心心念念着的人一直是他,却因为那层父子关系的限制,加上他对本分的严格恪守,满腔感情得不到抒发的顾修,才会转而去追求自己的同学?
简单来说,陈北川是他的替身。
而顾修年纪太轻,不谙世事,没准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还以为自己是真心喜欢。
陆时琛的心情复杂极了。
距离上次顾修赤身裸体在他床上醒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今晚他一个人躺在空旷的双人大床上,望着仿佛无边无际的天花板,一颗心脏也像被扔入了无尽虚空。
房间里一片漆黑,安静极了,近乎死寂。
这些都是他早已习惯了的,这时却觉得黑暗和寂静就像怪物的手和脚,无声无息地从四面八方裹挟他,令他窒息。
他不由发出长长的叹息,突然间,吱呀一声,房门如幻觉般被人推开。
他忙扭头去看,走廊上只有踢脚线的位置亮着一条灯带,正好照亮一双穿着毛绒拖鞋的脚,以及少年清瘦骨感的足踝。
随后,顾修作贼似的,还以为自己没被察觉,小心翼翼地探进来一颗脑袋,黝黑的眼睛眨了几下,似乎是在确认床上的人的睡眠。
陆时琛自是一动不动,呼吸都屏住。
顾修慢慢地,轻轻地,带上门,往卧室里移动。
昨晚在室外变回原形让他产生强烈的危机感。
主神告诉他,蹭气运的效果具有边际递减效应,在进行同样的接触动作时,每一次所能获取的气运会呈现出阶梯状逐步减少的态势。
保不齐他什么时候又突然变鸟,要是又在外边出现意外,他难以进入医院或陆家的别墅,去陈北川那边也有被抓起来关进笼子的风险。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防患于未然,他必须在人形状态尽量多蹭一些气运!
他自以为隐蔽地靠近陆时琛,轻手轻脚地摸到床上。
陆时琛没醒。
顾修志得意满扬了扬唇,更加得寸进尺,大胆地掀开被子钻进去。
“嘿嘿……”
甚至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陆时琛双手紧握成拳,看不到的牙齿也咬紧,整个人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
顾修找到一个舒服的人形暖炉,还源源不绝地散发着他最喜欢的林木气息,依偎在对方身边,宁静又安心,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陆时琛却是睡意全无。
待义子睡熟,陆时琛才轻轻动了下手指,然后缓慢地坐了起来,动作轻得像无声无息飘落的雪花,唯恐惊扰了栖息在枝头打盹的小鸟。
他低下头,细细打量观察睡梦中的少年,情不自禁为他拨开脸上的乱发。
“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