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姝坐在马车上,抚掌轻笑。
段公公,这把前世东厂最利的刀,此刻正在她掌中开刃。
而司徒家那窝豺狼,也该尝尝盐铁案的滋味了。
“公主,您怎么给那段明熙这么些银子?”夏欢捧着账本直咂舌,就算再稀罕,给间院子安置便是了。
等往后遇着更好的俏郎君可怎么收场?
卫云姝瞧她眼珠子转来转去,额角直跳:“又在瞎琢磨什么?”
“没。。。奴婢就是想着,这段公子生得倒是俊俏,您是在哪儿瞧见的?”夏欢忙扯开话头,顺手给主子添了盏新茶。
卫云姝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你惦记上了?”
“哎哟这可折煞奴婢了!”夏欢急得直摆手,“您相中的人,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多想!”前些日子春喜那事她还记着呢,万不能当那吃里扒外的。
“。。。。。。谁说本宫相中了?”卫云姝险些呛着茶,这丫头成日里都想些什么?”不过是要他帮着办差。”
夏欢偷偷撇嘴。就段明熙那细竹竿似的身板,怕是连刀都提不动,能替主子办什么差?
卫云姝瞧她满脸不信,也懒得解释,转头吩咐车夫:“去玄月堂。”
玄月堂后院的厢房里,凌掌柜捧着单子连连点头:“东家放心,三日内必定将药材备齐送去齐国公府。”他小心收好药方,又从袖中掏出张名帖:“您上回让找的人,有眉目了。”
卫云姝接过名帖,指尖在泛黄的纸面上轻轻摩挲。
两个月前她托凌掌柜寻会武的丫鬟,既要身家清白,又要经得起查——这话说得隐晦,实则是防着宫里那位。
前些年被送去别宫的旧人,可不都是那位的手笔?
“说说来历。”她将名帖搁在案上。
“城郊院前村的丫头,本名赵阿蛮。”凌掌柜斟了盏茶递过来,“四岁被扔进野狼沟,让个游方和尚捡回寺里当沙弥养着。前些日子她爹娘去寺里烧香,硬说和尚拐带人口,闹着要带人回去。”
卫云姝蹙起眉尖。茶汤氤氲的热气里,凌掌柜的声音忽远忽近:“刚接回家转手就要卖给邻镇富户当填房,五十两银子的价码。咱们的人赶去时,正撞见那丫头把人新郎官抡起来当流星锤使。”
“噗——”夏欢没憋住笑出声,被主子瞪了眼才慌忙低头。
“听着倒是个泼辣的。”卫云姝抿了口茶,“药材备齐后带她来国公府报账,本宫要亲眼瞧瞧。”
凌掌柜应了声,又想起什么似的:“还有件巧事,曹娘子前日来抓安胎药,诊出两个月身孕了。”
卫云姝指节在案上叩了两下。齐国公这把年纪还能让外室有孕,看来琏姨娘那边也该有动静了。
果不其然,当晚刚踏进国公府西角门,琏姨娘身边的翠翘就候在垂花门下:“公主万安,姨娘说新得了罐雨前龙井,请您得空去尝尝。”
卫云姝到荷香苑时,琏姨娘正攥着帕子在屋里打转。
见人来了,忙把丫鬟们都赶出去,话没出口眼圈先红了:“这月。。。这月信期已迟了半月有余。”
“坐下。”卫云姝搭上她腕子。窗纱透进的暮色里,琏姨娘腕上翡翠镯子直打晃。
“公主还通医理?”琏姨娘惊得忘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