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长恭胡乱扯开半边衣襟,结痂的伤口横在臂弯,像条丑陋的蜈蚣。春喜沾了药油的掌心贴上去,顺着经络一寸寸推拿。
这是卫云姝今早手把手教的——拇指要压着少海穴转三圈,食指得勾着青灵穴往上提。
“需得连做十日,每日三回。”春喜说话时脖颈微侧,耳垂上珍珠坠子晃悠悠擦过司徒长恭鼻尖。她今早特意用香肌玉骨丸泡澡,此刻薄汗渗出来,混着催情香直往人肺腑里钻。
司徒长恭喉结滚动,突然发现这丫鬟鼻尖有粒小痣。从前怎么没注意过?
他闭眼往后仰,檀木椅发出“吱呀”声。推拿过三遍时,案上香炉积了寸厚香灰。
春喜突然娇呼一声,整个人往前栽。司徒长恭下意识去扶,反被压回椅中。
女子腰肢软得像新蒸的年糕,情香混着汗味直冲天灵盖。等反应过来时,春喜后腰已抵上冰凉的黄花梨桌案。
“贱婢!”司徒长恭突然暴起,一巴掌甩得金钗坠地,“又给本世子下药?”
春喜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嘴角却翘起来:“妾身冤枉。”话音未落,第二巴掌带着风声落下。
窗外老嬷嬷听见瓷器碎裂声,默默把院门闩上了。
暮色漫过屋檐时,晏茉扶着五个月身孕往府里挪。
今日跑了三家医馆,绣鞋底都快磨穿了。她摸着肚里踢腾的孩子,想起司徒长恭臂上总不见好的伤——怕不是中了奇毒?
“碧棠……”话出口才想起贴身丫鬟还躺着养伤。晏茉对镜抿了抿鬓角,铜镜里映出眼下几点褐斑。她挖了勺茉莉膏细细匀开,又用螺子黛描眉。怀孕后腰身粗了两寸,幸而胸脯更丰腴了。
“去请世子来用膳。”她唤来碧桃,往荷包里塞了颗东倭来的解毒丸,突然灵光乍现——若是能做出不脱妆的口脂,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苦等许久。
晏茉盯着凉透的八宝鸭,银箸“当啷“戳进糯米里。往日这时辰,司徒长恭早该来问胎动了。
暮色漫过紫竹院的青瓦时,晏茉扶着腰刚要跨出门槛,就见碧桃踩着碎石子路仓皇而来。
小丫鬟发髻散乱,裙角沾着泥,活像被野狗撵了半条街。
“世子呢?”晏茉抓住碧桃胳膊,护甲掐进她皮肉。这几日司徒长恭总说手臂酸麻,她特地熬了鹿筋汤,就等着趁热送去。
碧桃盯着青砖缝里的苔藓:“许是、许是军务耽搁。”
“撒谎!”晏茉甩开她,石榴红的指甲套刮出一道血痕。
一再逼问之下,碧桃才战战兢兢地吐出三字:摘星院。
“摘星院?”她突然想起那个总低着头的春喜,前日还跪着给她擦绣鞋,“走!”
碧桃踉跄着追上去,竹影在暮色里张牙舞爪。
才到月洞门前,就听见女子媚笑混着木榻吱呀声。晏茉脚下一滑,金镶玉的护甲在粉墙上刮出刺耳声响。
“姨娘当心!”碧桃刚扶住她,反手就挨了记耳光。晏茉盯着窗纸上交叠的人影,丹寇深深陷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