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冲撞了贵客。”司徒长恭扯下染血的玉佩掷在地上,“管好你的舌头。”
就在这时,檀木门轰然洞开时,卫云姝裙摆扫过门槛的香灰。
春喜颈间红痕还未消退,正慌忙扯着司徒长恭的衣角。
“来得不巧。”卫云姝指尖蔻丹点在春喜半露的肩头,“原想着给世子送解寒毒的参汤。”
司徒长恭扯过外袍的手僵在半空。春喜突然扑到卫云姝脚边:“是奴婢给世子下了药”
“砰!”
春喜撞在博古架上,珐琅彩瓶碎了一地。司徒长恭赤脚踏着碎瓷走来:“夫人好算计。”
“不及世子言而无信。”卫云姝将沾了姜汁的帕子按在眼尾,“发现秘药丢失时,妾身原是要给世子送解药的。”
司徒长恭盯着她袖口露出的药瓶穗子——确实是惊鸿苑独有的双鱼结。寒毒发作的指尖发青:“若我说是被算计的?”
“重要么?”卫云姝踢开脚边肚兜,“满京城都知国公世子要为个丫鬟开脸。”
烛火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司徒长恭攥着染血的帕子低吼:“你算计我?”
卫云姝指尖沾着辣椒末按向眼尾,霎时洇开绯色:“不是世子说再犯宁死不负我么?”她将药瓶掷在地上,“刚查到春喜偷药,便听见您屋里的动静。”
司徒长恭眼底漫出血丝。那药瓶骨碌碌滚到春喜脚边,瓶身还留着道指甲划痕——正是昨夜被她偷偷打开的那瓶。
“这药单上写得明白。”卫云姝碾碎飘落的槐花,“虽药性烈,但心智坚者”
“够了!”司徒长恭劈断廊柱。木屑纷飞中,卫云姝广袖轻扬,露出腕间狰狞的旧疤——那是新婚夜他摔碎合卺杯划伤的。
春喜突然扑过来扯他袍角:“世子救我!”
“滚!”司徒长恭踹开她,转头却见卫云姝眼角泪光盈盈。月光漏在她颤抖的睫羽上,恍如那年灯会初见时琉璃灯罩下的美人图。
“三日后抬妾。”卫云姝转身时裙裾扫过春喜的脸,“省得传出去说我国公府苛待下人。”
夏欢提着灯笼追上来:“公主何必救那白眼狼?”卫云姝逗弄着怀里的旺财,看绒球滚进石缝:“狸猫要钻进耗子洞,拦它作甚?”
惊鸿苑的烛火彻夜未熄。春喜蜷在柴房盯着窗缝,直到五更梆子响,终于想通公主为何留她性命——这府里多个人分宠,晏茉便少分精力害人。
卫云姝正在喂旺财。秋平捧着暖炉嘀咕:“春喜在角门磕了三个响头。”
“该磕的。”卫云姝将绒球抛向斜坡。那团毛线滚过青砖,最终卡在排水口的铁栅间。夏欢要去捡,却被拦住。
“脏了的东西,捡它作甚?”
……
暮色漫过窗棂时,春喜缩在新搬的厢房角落。铜镜映出她颈间青紫,昨夜世子掐过的指痕犹在。门轴轻响,卫云姝的织金裙裾扫过门槛。
“公主”春喜扑通跪地,额头磕在青砖缝里。
卫云姝指尖叩着青瓷盏:“救你的太医还在偏厅候着。”盏盖与杯沿相碰的脆响,惊得春喜一颤,“猜猜若是晚来半刻,你会被埋在哪个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