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笑得如沐春风的,口中是带着英格兰口音的华夏语,话里面是逗趣儿且亲切的笑话。
果然,做生意的和当官儿的,大多都心黑。邢九在心里面暗自腹诽。面上却是露出来一点儿疑惑出来,他笑着试探路易沙逊:“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把邢长运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其实邢长运什么也没做,但是既然路易沙逊认为他有,邢九还不落井下石的话,也就太蠢了。
路易沙逊听到邢九的话之后,点了点头表示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人不愧是被傅云平重用过的,脑子的确是好用。而且也够狠。
有了三号对邢九的吸引和他查到的邢九因为自己的妹妹和邢长运结下的恩怨,路易沙逊相信他不会骗自己。不过等到这件事情之后,邢九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可不配喝他家的三号。到时候邢九是死是活,也都与他无干。毕竟
人才吗,不能为我所用,那最好就是为我所杀。邢九这样的人,当自己的手里没有三号吊着他的时候,还是死了更让他省心。
邢九在离开路易沙逊的住处的时候对他笑道:“我定然不会忘记先生的嘱托的。”
路易沙逊把他送到外面,又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像是真的在鼓励一位被他看好的年轻晚辈一样。但实际上,路易沙逊在他耳边道:“记得就好,邢长运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邢九恭敬地颔首,然后任由路易沙逊的人把他送回黄府。
黄庭君被下人通禀,说是邢九爷回来了。黄庭君对大管家道:“吩咐下面的丫头和小厮照顾好这位客人。”然后他问那个过来传消息的下人道:“姓邢的回来之后有什么举动?”
“没有。”那个下人对黄庭君道:“邢九爷回来之后就休息了,不过他说老爷之前说要带他去的那场宴会,他考虑好了,他想和您一起去。”
“对了!”那个下人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他道:“老爷,邢九爷说了,他去见胜华的沙逊先生。沙逊先生说老爷您现在肩上的负担太重,等到明天他见到他大哥之后,老爷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黄庭君听到了他的话,这些天积攒在眼中的晦暗一闪而逝。他起身握住了那个下人的肩膀:“邢先生真的是这么说的?”
下人在心中想,大人物还真是善变。刚才还是姓邢的,现在就变成了邢先生了。不过无论主家怎么叫,他们这些下人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邢九爷。
没看老爷没过多大会儿就换了称呼吗?这要是干这老爷在叫邢云台“姓邢的”的时候,对这位客人不恭敬,也就罢了。但是你说,要是赶上老爷管人家叫邢先生的时候,你不恭敬,不就是你的过错了吗?
老爷这边儿说变就变,他的心思哪里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揣摩明白的?只有做好本分中的事情,才不会引火烧身。
这年头儿,最重要的,不还是保护好自己吗?
“是,邢九爷就是这么说的。”
黄庭君在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之后松开了握着下人肩膀的手,然后竟然是笑出了声音来。
好啊!看来他的意思路易沙逊那边儿是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这些担子也都将要被解下去了!
比起利益,那些谈得来的情谊算得上什么。
金鹴华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青竹过来敲门:“四爷,今天晚上您要去沙逊先生举办的宴会。”
金鹴华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青竹继续道:“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您该去换衣服了。”
金鹴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无奈地耸了耸肩。
说真的,他不大喜欢参加各种宴会的原因之一就是宴会之前要换礼服。那一件件衣裳实在是太过繁复,太过麻烦了。
不过今天是去会一会他的对手的,他还是应该更加重视的。路易沙逊,金鹴华边换衣服边想,他和这个人已经交手好几次了。在金融市场上面也是不死不休的大敌。但是至今他们居然都还没有见过一面。
戴上最后一枚海蓝色的袖扣,金鹴华出了门,问青竹道:“车准备好了吗?”
“车已经准备好了。”青竹道:“知道四爷今天晚上要出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让司机备着了。”
金鹴华和青竹吃了点东西之后才上车前往路易沙逊举办的这场酒宴。宴会吗,觥筹交错,笙歌燕舞。那是个交际的好地方,却称不上是吃东西的好地方。
金鹴华一来,荣远行就凑了过来。他们两个现在在合作做物流生意,凑在一起并不引人怀疑。宁锡林也以胜华股东的身份代表主人家迎客,来到金鹴华这边儿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