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培盛的唱喏声传来,安陵容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直到此刻,她才算是真的把好处给占全了。
她都这般九死一生的时刻了,那自然是要让雍正亲眼见证的。
小爱说的对,她这几个月幽居在圆明园,本就与雍正相见寥寥,若不在此刻挣足他的怜惜,又更待何时?
所以痛就痛一点吧,以她的体质,又不会真的怎样。哪怕是为了孩子的将来,她也认了。
于是她重新调整呼吸节奏,同时积攒的气力也如潮水般涌回到四肢。
随着产婆的喝令,"娘娘请吸气——用力!吸气——用力!"
安陵容也是咬起牙关,使出浑身力气开始配合着产婆的节奏。
就见她仰起脖颈,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嘶吼,积攒的气力也同样向着腹部奔涌而出。
于是雍正这边刚一进门,就听见了产房内产婆的喝令声,和安陵容那压抑的叫声,
这一声声的痛苦的喊叫,更是穿透厚重的门帘,全部传入了他的耳中,令其听得眉头紧皱。
待雍正在椅上坐定后,指尖便无意识地叩着扶手,目光也开始在屋内扫视。
可入眼之人都是各自奔走,各有活计的小宫女,而能回话的安母和萧姨娘等人,此刻也都在产房内陪产。
于是他也只能看向立在门边的曹琴默,开口问道:“昭嫔现在怎么样了?怎的这般痛苦?”
曹琴默先是微微躬身,声音温和却条理分明:
“昭嫔妹妹早膳后就突然破水,进产房已有接近两个时辰,方才产婆才喊宫口刚刚开全。”
她顿了顿,话锋又转向安陵容的辛苦,
“也亏得皇上日日送来滋补品,昭嫔妹妹身子才算撑得住,想来今日也定能顺遂。”
雍正听到现在也还没出什么问题,便也跟着颔,又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先坐下说吧。”
见曹琴默依言坐下,他又问,“你怎么不进里头陪着?”
“产房内有安夫人和萧姨娘照料,”曹琴默抬眼时,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恳切,
“这外间也总得有人盯着。这些个宫女太监人多手杂,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动了歪心思,岂不是害了妹妹和皇嗣?”
“你有心了。”雍正眼中闪过赞许,“这般冷天守在外头,难为你了。”
曹琴默垂眸浅笑,语气带了丝姐妹间的亲昵:“嫔妾与妹妹投缘,自当尽心。
况且这宫里能说上几句话的人本就少,妹妹若有闪失,嫔妾心里也会不安。”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拢了拢披风,却没有立刻说出那个要偷偷溜出去传讯的小太监。
现在昭嫔产子才是头等大事,若此时抖出内鬼,反而是在添乱。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呈到皇上面前,这样既不耽误龙裔降临的吉兆,又能不着痕迹地埋下猜忌的种子。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能做到这般的,在这宫里面也就那么几个,而无论是哪一个,都与她和昭嫔的利益相冲。
到时候,只要能让皇上心中生出疑虑,便是算是赚到了。
毕竟在这深宫里,最锋利的刀刃从来不是毒药暗器,而是帝王的猜忌,到时候对的也是错,错的更是错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方太医带着茗烟急匆匆的闯入殿内。
茗烟怀中的膳食匣更是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显然是刚离火不久。
原来方太医听闻破水的消息后,便也立刻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