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忽然被人握住,衣裙翩跹,在梨树下荡起阵阵涟漪。
谢清鹤拖着沈鸢转至假山后。
青松抚石,异草牵藤引蔓,横亘在两人头顶。
日光穿过树梢,凌乱洒落在沈鸢眼角,她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偏首避过刺眼光线。
后背抵在冰冷坚硬的山石上,沈鸢两只手攥着谢清鹤的衣袂,恨不得整个人都躲在谢清鹤身后。
她听见明姑娘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听见她挽着婢女笑声连连。
“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梨花真真比画上的还要好看,若是家里也有就好了,我也不必巴巴跑宫里来。”
四下无人,婢女笑着揶揄:“这有什么,待姑娘同太子殿下成亲,可不就能日日见到这梨花。”
明姑娘瞪了婢女一眼:“胡说什么,这话也能乱说的。殿下虽好,可……”
她不喜欢。
明姑娘欲言又止,扼腕叹息,“我不求别的,只求我来日能得一段姻缘,同苏少夫人一样。”
沈鸢错愕,又听明姑娘道。
“你瞧她抄的佛经没有,若不是真的用情至深,哪会做到这种地步?换做是我,定然做不到的。”
明姑娘弯唇,“想来她遇上的真真是自己的如意郎君,才会这样用心。”
沈鸢眼睫颤了又颤,扑簌簌抖落眉眼落下的光影。
谢清鹤垂眼低眸,漫不经心捏着沈鸢的腕骨,他低声喃喃:“如意……郎君?”
假山夹道狭小,往日即便是有人想抄近路穿过,也得侧着身子才能穿过,更妄论是谢清鹤和沈鸢两人。
气息交织,两人几乎是贴在一处,衣角叠着衣角。
颈间落下温热的气息,沈鸢心口一颤,落在地上的黑影也跟着晃动。
耳边的杏花坠子忽的落在谢清鹤唇中,轻揉慢抚。
沈鸢气息凝滞,大气也不敢出。
假山后的明姑娘还在和婢女闲话家常。
“整整四十九卷经书,不能错不能乱,也不知道苏少夫人熬坏眼睛没有,我今儿瞧见她眼下还有青黛,也不知几日不曾合过眼。”
明姑娘一面说,一面绕着梨树转。
一山之隔,沈鸢瑟瑟发抖。
捻在耳坠上的薄唇离开,取而代之的是谢清鹤骨节分明的手指。
指腹带着薄茧,轻捻过沈鸢的耳坠。
谢清鹤眸色沉了又沉。
他自是知晓那
些经书并非是为了苏亦瑾抄的,而是……为了自己。
身前的沈鸢宛若白璧无瑕,般般如画。风吹仙袂,粉腮红润。
纤长睫毛上垂落着莹润泪珠,好似芙蓉美人。
指腹落在那一方绛红唇珠,谢清鹤低下头,沿着那一点唇珠往下,缓慢掠过纤细白净的脖颈。
余光瞥见某处,谢清鹤眸色暗了一瞬。
指尖捻了又捻,竟沾染上满手的脂粉。
齿印显露在光中,沈鸢眼皮颤动,惴惴不安:“不能让人瞧见印子……”
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音。
一语未落,谢清鹤倏地再次咬住那一方齿印。
比昨儿夜里更狠,更用力。
沈鸢差点惊呼出声,瞳仁骤大。
“不许。”她听见谢清鹤冷冷丢下两个字。
薄唇沿着脖颈一路往下。
春衫轻薄,宫绦半解,露出白皙细腻的锁骨。
沈鸢身影颤抖得越发厉害,她双手抵在谢清鹤肩上,红唇嗫嚅:“殿、殿下……”
可两人身后皆是峭立石壁,哪里还有路可退。
身后再次传来明姑娘的声音,她挽着婢女的手,好奇:“你听见什么没有?”
沈鸢身影僵立,动也不敢动。
一双潋滟秋眸晕染着水雾,竹青色宫绦缠绕在谢清鹤腕上,如青藤绕指。
沈鸢贝齿咬着朱唇,唯恐发出任何一点动静,惹得外人生疑。
宫绦绕在谢清鹤指尖,他却并未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