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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摸摸尹若玉的脑袋瓜，藏重新把人抱着，闭上疲惫的眼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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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若玉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年幼的他，看不懂爱情，不明白男女为何要结合，诞下子嗣延绵後代，这真的是如此重要的事吗？在尹若玉的心里，爱情，是最虚妄的感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麽想，只是觉得，爱是虚无的，是最没有保障的感情。这样的例子在神域的传说中并不少，最具代表的魔神濯翟，不就是个例子吗？

他爱初代的火之力拥有者凤兰，愿为她而死，可最终不也是因为她死无葬身之地？

凤兰呢？她真的爱濯翟吗？若真的爱，为什麽要抛下亲生的孩子，与千鹤族长成婚？

若真的爱，怎麽会成为伤害彼此最深的存在？

「爱情是虚假的，诺言，更是虚妄。」尹若玉曾经对尹慕寒这麽说，尹慕寒听了没有说什麽，只透过窗户看着屋外的雪，不知在想什麽。尹若玉不知道尹慕寒为何沉默，又像是知道，尹慕寒也曾经历过一段爱恋，结果，是失去两个最爱的人，在龙族灭亡後的每一个日子里，他都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思念着。

在龙族灭亡後的不知第几年，尹若玉问了尹慕寒，尹慕寒沉默很久後，才开口说：「爱情，或许是虚假的，真正经历後，才知那并非虚实，而是真切的现实。诺言是虚妄的吗？我还真希望是虚假的，那样就不用难过了……」

尹慕寒温暖的大手摸摸尹若玉的小脑袋，脸上依然是那副表情，不知为何尹若玉却觉得，尹慕寒再流泪。是为谁而流？是为了他的挚友尹慕雪，还是死去的龙王蓝饕？

那之後尹若玉对这个想法开始産生疑惑，慢慢不再抱持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尹慕寒难得的脆弱，让他不再这样坚信，抱持疑惑的态度，不再坚持。对感情的定论真正産生变化，是在遇见藏之後。

尹若玉没想过出门一趟还能捞回一个活人，而且还是不知因何原因闯入神域的凡人，尹若玉刚知道的时候都要惊呆了。

对藏，尹若玉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好奇，除了好奇就是责任，毕竟人是他带回来的，还快冷死了，怎麽也得负责，所以尹若玉担起照顾藏的责任，每日给他送汤药，在他昏迷时照顾他的起居，尹若玉也没不耐烦，就觉得很新奇。

这可是他第一次这麽亲密的照顾一个人呢。

看藏因为他的照顾和尹慕寒的汤药渐渐恢复健康，尹若玉别提有多得意，难得的小成就。

但他第一次生气，也是因为藏。

第一次发脾气，第一次害怕自己会害死另一个人，第一次展露自己的脆弱，每一个第一次，都是在认识藏之後。尹若玉对感情是不热忱，甚至觉得是负担，是虚假的，但他也知道男女相爱才是世间常理，从没想过有一天动了这颗心，想相信所谓爱情，竟是因为藏。

他从没想过会喜欢上和自己相同性别的男子，更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藏。那他是什麽时候对藏动心的？

也许，是在第一次展露脆弱的时候。

尹若玉已经很久没这麽害怕过，但那座马贼寨子却让他罕见的感到害怕，山寨诡异，几乎有一半都不是活人，这都不是尹若玉害怕的原因，他毕竟是神灵，怎会怕这些邪祟，以他的能力杀死这些邪祟都不是问题。

真正勾起他内心恐惧的，是在救出藏後，那突然出现的人。

沉重的肃杀之气，犹如黑暗一样一点一点侵蚀内心，手上的刀刃漆黑如夜，没有一点生息，带着难以想像的死气，既骇人又畏惧，勾起他内心最深的恐惧，进而想起了曾经在识海经历的每一次冲突，每一次的生死徘徊。

那时候的藏紧抱着他，安慰他，即使他已逐渐平静下来，也没有放开手。也许在那个时候尹若玉就已经慢慢沦陷了，真正让他意识到藏有多重要，竟是藏将死之际。

尹若玉无法再欺骗自己，他喜欢藏，喜欢的不得了，甚至喜欢到害怕他会离开自己。紧紧抱着藏，尹若玉只有一个想法：他们早该在一起，为什麽非要等到快失去对方了，才愿意醒悟？

缓缓睁开双眼，入眼的是藏的睡颜，疲惫而苍白。耳朵动动，山洞外传来淅沥声响，是雨声，而且很大。给藏把脉，见他虽然虚弱但生命稳定，尹若玉稍稍放心，他躺回去，没有立刻进入睡眠而是安静地看着藏。

爱情是虚假的，诺言是虚妄的，但如果这个人是藏，那他愿意相信一次。

相信爱情的美好，相信诺言的坚定，只因这个人是藏。

「我相信，你不会欺骗我的……」再次抱住藏，尹若玉缓缓闭上双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