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争玄觉得不应该。放假这都十多天了,正常作息的话、小区里的人怎么也得见过几次中原吧。
她忍不住问:“你一直没出门吗?”
中原中也的回答十分含糊:“嗯……我在家有点事、”
杜争玄:“……”
杜争玄:“在家学生物?”
“!”
中原中也没说是不是,但他猛然转头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看你叔叔每次都拿着生物书来,”杜争玄解释了一下,又问,“你不是选了物化地吗,怎么还在学生物?”
“稍微有点别的原因……”
中原中也回答的还是很含糊,杜争玄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个话题就算揭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同桌坐久的后遗症,杜争玄其实有点习惯中原中也的存在了,甚至有时候会出现东西混用的情况。
之前讲题错她错拿了中原的笔,中原中也不吱声,杜争玄也一直没发现。好几天之后发现拿错了,问中原怎么不提醒一下,他说以为杜争玄就是想用。
杜争玄:“……”
杜争玄:“哥,我又不是强盗,想要什么直接上手就拿。”
中原中也:“……”
或许是想到自己到这来的目的,当时他沉默了一下。
这次也一样,放假在家偷学生物的事被揭穿后,中原中也又不说话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走到公交车站,杜争玄教了他怎么坐公交,教的时候有点心虚。
看中原中也穿的那么讲究,即将被她带着坐公交拉到村里去,杜争玄感觉像拐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下。
还好,魏尔伦没有追来。
上车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因为这趟公交一路的站点基本上都是各个村,坐车的乘客除了年轻的会穿时髦点,正常情况下着装都比较朴素。
而中原中也,像一名要去漫展的coser误入了回村的公交。
起初考虑到他深色系的衣服吸热,杜争玄自己靠窗坐,让中原中也坐靠近走廊的那一侧。
但后来他俩就发现,这不太妥。
公交车的乘客流动性太强,经常有乘客上下车。通常他们上车时会看中原一眼,倒吸一口气;然后下车前再看一眼。
杜争玄他们要下的站比较靠后,这么坐了一段路后觉得他们很像巡游马戏团,光给人参观了。
“你坐我这吧,咱俩换换位置。”
又一站停靠的时候,杜争玄说。
此时她后悔的情绪已经达到了巅峰。
“嗯。”中原中也默默点头,收拾东西坐到靠里的座位上了。
这招算是有效,看过来的目光一下子减少了很多。两人一瓜艰难地坐到要下车的站点,终于顶着全车人的视线下车了。
公交开走,看到熟悉的乡村小路后,杜争玄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是早上九点多出发的,这会儿快十点半,日头逐渐强烈起来。
杜争玄犹豫犹豫,还是狠狠心咬咬牙,打开了遮阳伞。
其实,遮阳伞是给中原打的。
这伞购入于杜惊巧高考后的暑假,她当时看了一堆暑假变身攻略,毫不考虑实际情况地买了蕾丝裙、遮阳伞和全套化妆品等物资,大一寒假回家又全带回来了。
杜争玄见识过她画歪的眼线和撇到太阳xue的眉毛,于是只问她伞怎么也不要了。
杜惊巧说:“你是说一边下地一边打遮阳伞?这招我不会,要不你教教我?”
杜争玄遂闭嘴。
虽然伞留在了家里,但高中日常里也没什么能悠闲打伞步行的场合,这把伞在家里吃灰了好几年,终于迎来了它的适用场景,那就是给中原中也用。
杜争玄对中原的脸很有一种爱护之心。
平时大部分时间在教室还不显,像今天这种炎炎夏日,她一想到中原要毫无防护地在室外活动就觉得不妥,非常不妥。
她当然也不会说直接给中原用,而是两个人并排走的时候关注着对方动向,保证遮阳伞的影子能遮住他。
在城里打伞还好,回村还这么干,是要被村口的军情六处蛐蛐的。
杜争玄一边悄无声息地给帅哥打伞,一边在心里质问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舔了。
……算了算了,反正也就这一次。
中原中也不知道杜争玄的心理活动。
他出生以来还没怎么见过乡村,此刻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时至七月中旬,麦子已经收了在晒,地里种的是大片大片的夏玉米,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