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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清明女帝手札(第1页)

第一章·晨起·祭政相和

天色青冥,细雨湿太庙

卯时三刻,女帝指尖掠过鎏金更漏,窗外尚挂着残月。尚宫局掌事崔姑姑捧着素白深衣跪在屏风外:"陛下,今日衣裳用越州缭绫裁的,暗纹是李昭道《青山行旅图》的云头皴,远看是素,近观方见山水。"

"倒是应景。"女帝任侍女系上青玉蹀躞带,"先帝曾说,清明山水最宜用披麻皴。"忽听殿外传来争执声。

皇城司指挥使裴砚之正拦着礼部侍郎:"柳大人,祭器用定窑白瓷还是汝窑天青,该由尚仪局定夺。"他玄色官服上沾着夜露,显是彻夜巡查刚归。

女帝执起案上《金石录》:"柳卿可知,北宋汝瓷釉色原称雨过天青云破处?"指尖轻点书页某处,恰是苏轼题《惠崇春江晚景》的拓片。

裴砚之忽然单膝跪地:"臣斗胆,请用邢窑。"他解下腰间鱼袋倒出几片碎瓷,"昨夜西市查获的赝品——有人妄图以次品混入祭礼。"碎瓷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断面有冰裂纹如蛛网。

"准了。"女帝将碎瓷收入袖中,"传朕口谕,太庙阶前摆二十四盆白萼梅,要枝干如屈铁的。"

太庙阶前·青烟染诗行

祭礼时细雨忽急,裴砚之执青罗伞立于女帝三步外。当赞礼官唱到"献茶"时,女帝忽道:"陆羽《茶经》云其水山水上,今日用的却是去年收的梅花雪。"

户部尚书凑近:"老臣记得《东京梦华录》载…"

"是用面造枣锢飞燕,柳条串之插门。"裴砚之突然接话,目光却盯着太庙飞檐——那里有只湿漉漉的纸鸢正挂在鸱吻上,尾梢朱砂写的"春"字被雨晕开,像道血痕。

女帝顺着他的视线轻笑:"看来有人比朕更心急放纸鸢。"祭毕分食青团时,她故意将盛着杏仁酪馅的琉璃盏推到裴砚之面前:"裴卿尝尝,馅料里掺了《山家清供》里的梅花汤饼做法。"

第二章·午时·暗察农桑

二十四节气官田·柳笛惊蛰

暮春的官田笼罩在一片柔和的薄雾中,棠梨树雪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沾在女帝素雅的青罗裙裾上。油壁车的铜铃在风中轻响,惊起几只正在啄食落花的黄鹂。尚服局女史灵巧的手指穿梭在乌间,将民间流行的"慵妆髻"挽得松而不乱,斜插一支鎏金银簪,正是时下江南最时兴的打扮。

忽听得孩童清脆的童谣声:"清明螺,赛只鹅——"循声望去,十几个总角小儿围着一位须皆白的老农。老人手持一根青竹竿,正将新摘的荠菜花系在竿头。春风拂过,雪白的荠菜花随风摇曳,老农眯着眼睛观察花枝摆动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东风解冻,蛰虫始振"

"小娘子是来买寒具的吧?"一位鹤童颜的老妪掀开柳编食盒,顿时飘出一阵混合着艾草清香的甜糯气息。食盒里整齐码放着碧玉般的艾糍,表面还印着精美的花纹。"这可是按《楚辞》里粔籹蜜饵的古法做的,"老妪骄傲地说,"用三月新采的兰草汁和面,连蜂蜜都是采自官田边的野蜂巢。"

女帝纤纤玉指拈起一块对着日光细看,琥珀色的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艾糍皮,隐约可见内里暗红色的豆沙馅。"《齐民要术》记载蜜饵要用胡麻油,"她轻声道,"老人家用的却是茶油,倒是别出心裁。"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靛蓝绸衫的商贾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裴砚之修长的手指突然按住食盒暗格,指节在榫卯接缝处轻轻一压,"咔嗒"一声轻响,竟弹出个精巧的小屉。里面晒干的清明菜排列成奇特的图案,细看竟似八卦卦象。老妪脸色骤变,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

"东南角第三畦。"女帝低声吩咐,话音未落,裴砚之的身影已如游鱼般没入人群。她继续闲庭信步,来到官田中央的画卦台前。台面上用金黄的黍米精心摆着先天八卦,一位戴青箬笠的男子正在坎位添新米,动作小心翼翼如同在进行某种仪式。

"坎为水,大人摆得偏了。"女帝折下一段嫩柳枝,轻轻点在阵位。柳枝上的新芽还带着晨露,在阳光下闪闪光。"《月令七十二候》说清明桐始华,该重震卦之象。"

男子闻言抬头,箬笠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竟是乔装打扮的礼部主事。"陛下圣明!"他压低声音道,"臣等按《周髀算经》测地动,现官田下的暗流有异,恐是"

话未说完,裴砚之已拎着个湿淋淋的灰衣人疾步而来。那人衣衫尽湿,梢还滴着水,显然刚从水中被拖出来。"在堰塘边鬼鬼祟祟改水位,"裴砚之冷声道,"说是要应虹始见之兆。"

女帝用柳枝轻轻挑起那人腰间玉佩。阳光下,青白色的玉佩泛出诡异的虹彩,细看玉质晶莹剔透,表面似有流动的水纹。"皇城司的鱼符?"她唇角微扬,"有意思。"指尖轻转,玉佩在阳光下变幻出七彩光晕——这竟是《营造法式》里记载的失传已久的"滴翠釉"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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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柳笛声,惊蛰时节的暖风裹挟着泥土的芬芳拂过官田。女帝望向东南角的方向,那里新插的秧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看似平静的田野下,暗流正在无声涌动。

女帝指尖的柳枝忽地一顿,那滴晨露坠落在八卦台的震位上,竟在黍米间洇开一片奇异的水痕。礼部主事见状连忙从袖中取出《河图洛书》拓本,对照着台面低呼:"陛下,这水纹走势竟与昨日观测的暗流完全吻合!"

裴砚之突然单膝跪地,从灰衣人靴筒中抽出一卷浸湿的绢布。展开后可见墨迹晕染的山水纹路,隐约能辨出官田水系的走向,其中几处用朱砂标记的位置正与八卦台震位水痕相应。"《水经注》残卷?"女帝眸光微动,"看来有人比朕更关心这方水土。"

忽闻田埂处传来窸窣声响,原是那卖艾糍的老妪正欲遁走。她佝偻的身形突然挺直,褪去伪装的步伐矫健如青年,却在掠过棠梨树时被漫天飞花迷了眼。尚服局女史手中银簪倏地飞出,正钉住老妪的衣袂——那簪尖竟暗藏机关,展开成精巧的八卦锁。

"好一招飞花摘叶。"女帝抚掌轻笑,俯身拾起老妪掉落的柳编食盒。掀开第三层暗格,里面静静躺着几粒裹着蜜蜡的种子,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泽。《本草拾遗》有载:"泽藛子,遇水则鸣",正是探测地下暗流的奇物。

东南角突然传来喧哗,只见裴砚之带来的侍卫正从堰塘中拖出青铜所制的"候风地动仪"。那仪器表面布满青苔,八个龙却崭新亮,显然近期被人精心调试过。礼部主事倒吸凉气:"这分明是张衡仪器的改良版!"

柳笛声再度响起时已带着警示的急调。女帝循声望去,现吹笛的牧童手中柳枝竟泛着金属冷光。她突然想起《梦溪笔谈》中记载的"铜乌相风",立即示意侍卫封锁官田所有出入口。果然在检查农具时,现十几把锄头柄端都暗藏机关,拼合起来便是完整的水文测量仪。

暮色渐浓时,官田升起数十盏后土灯,将整个水系照得纤毫毕现。女帝凝视着水面上交织的光影,忽然现这些灯火竟暗合二十八宿的排列。最令人惊异的是,当所有灯光聚焦在八卦台时,那些被晨露浸湿的黍米竟浮空组成《禹贡》中的九州图。

"报——"兵部侍郎疾步而来,手中捧着从老妪髻中搜出的玉蝉。这枚看似普通的饰物在灯光下显出内部精巧的齿轮结构,轻轻拨动便投射出整个洛水流域的立体水脉图。图中用赤玉标注的七处节点,恰与近日各地上报的异常旱情位置吻合。

裴砚之忽然指向西北角:"陛下请看!"只见原本平静的堰塘突然泛起漩涡,水面下隐约可见青铜机械运转的幽光。礼部主事颤声道:"这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地龙引?《墨经》残篇曾载此物可改河道"

女帝眸中寒光乍现,袖中玉尺轻敲震位。八卦台突然下沉三尺,露出下方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管道内流动的不是水,而是泛着荧光的沙粒——这正是失传已久的"流沙计时水道",能以沙粒流动度测算地下暗流变化。

"好大的手笔。"女帝冷笑,"将先秦机关术、汉代天文仪与当代水文志相结合"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机括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官田四周的十二尊石兽竟缓缓转向中央,兽口吐出缕缕青烟,在空中凝结成《山海经》中的水系神兽图。

尚服局女史突然跪奏:"臣在检查农具时,现这些锄头的铁质非同寻常。"她呈上的碎片在灯火中显出雪花纹——这是唯有皇室工坊才掌握的"百炼钢"技艺。女帝指尖抚过纹路,突然想起三日前工部奏报的失窃案。

夜风骤起时,裴砚之的灰衣猎猎作响。他展开从青铜仪内部取出的绢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近十年黄河改道的精确数据。最令人心惊的是边缘那行小字:"依此推算,下次大汛当在"后面的字迹虽被水渍模糊,但日期分明指向下个朔望之期。

"传钦天监正。"女帝的声音沉静如深潭,"再命将作监携《鲁班经》全本来见。"她凝视着空中渐渐消散的神兽图影,袖中的柳枝不知何时已生出新芽——在这满布机关的官田里,连草木都暗藏玄机。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侍卫们在棠梨树下挖出个青铜匣子。开启的瞬间,匣中飞出的不是机关,而是近百只银制蜜蜂。这些精巧的机械昆虫在空中组成河图洛书的图案,最终齐齐落在女帝展开的绢帕上,触须颤动间拼出"治水先治人"四个古篆。

女帝忽然轻笑出声,指尖轻点其中一只蜜蜂。那蜂腹突然展开,露出微型卷轴上熟悉的字迹——这分明是先帝批阅奏章时特有的朱砂笔法。在场众人皆屏住呼吸,终于明白这场跨越时空的机关迷局,实则是场关于江山社稷的无声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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