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的电话开始频繁响起,每次铃声一响,他都会下意识地皱眉,然后快步走到客栈外接听。
今天的电话格外久。
丁浅透过窗口,看见他单手叉腰站在槐花树下,另一只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
尽管他刻意压低声音,但那些零碎的对话还是飘进丁浅的耳朵。
"我说了还需要时间我不想……"
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躁,偶尔几个词特别刺耳——"董事会"、"最后通牒"、"并购案"。
"够了!"这声低吼让丁浅手里的茶杯差点滑落,"我会处理!我现在耽误什么事了。"
电话挂断后,凌寒站在原地深深呼吸。
当他转身时,正好对上窗边丁浅来不及躲闪的目光。
两人隔着窗对视,他扯出个笑容,却藏不住眼底的疲惫。
回到客栈后,他走到丁浅的身边坐下,牵起她的手。
“凌寒,怎么啦?”
凌寒感受到丁浅担忧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说:"我不想骗你,董事会"他顿了顿,"说我长期在外,不成体统。"
丁浅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刚想开口,却听见他继续道:"但我不想回去。"凌寒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是因为要陪你。"
丁浅微微蹙眉:"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凌寒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释然:"老实说,可有可无。"
"啊?"丁浅惊讶地拖长了音调,"可你明明为此付出了那么多从小到大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连大学专业都是为此而选。"她的眼中写满了不解。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凌寒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眼神温柔而深邃,"那时候的我就像个提线木偶,从出生起就被安排好了一切——读书、升学、继承家业。每一步都是被推着走,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丁浅突然握住他的手:"那你自己呢?"
她仰起脸,眼中盛满认真,"抛开凌氏继承人这个身份,凌寒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凌寒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说来可笑,我以前真的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所有人都说我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凌家继承人就是我与生俱来的身份,理所当然要继承家业——连我自己都深信不疑。"
丁浅晃了晃他的手臂,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少爷就是厉害,随随便便做件事都能做到最好"
凌寒忍俊不禁,低头亲了亲她的顶:"就你小嘴最甜。"
"才不是哄你呢,"她仰起脸,神情格外认真,"我是说真的。"
"不过现在啊,"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眼角,"我倒真有个心愿——希望我的浅浅永远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她突然鼻尖一酸,把脸埋进他肩窝:"凌寒"声音闷在衣料里,"我现在就很幸福"
凌寒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顶:"那我们浅浅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丁浅在他胸前蹭了蹭,声音闷在衣料里却掩不住雀跃:"我想培育出更有价值的草药"突然仰起脸,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能帮更多人减轻病痛的那种!"
她掰着手指数起来:"改良柴胡的抗抑郁成分,优化当归的活血功效"说到专业领域时,整个人都在光,"要是能培育出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新品种就更好了!"
凌寒望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忽然想起初遇时那个采药的少女。
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么多年过去,她眼里的光从未改变。
"你肯定能成功。"凌寒语气笃定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等你培育出来,我负责帮你卖遍全球。"
丁浅猛地从他怀里直起身,眼睛亮得像是装进了整条银河:"真的吗?"
她兴奋地拍手,"那我岂不是要变成小富婆啦!"
凌寒被她孩子气的反应逗笑:"就这么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