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落,丁浅慵懒地蜷在凌寒怀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着他的手指。
凌寒的右手自然地搭在她腰间,虽然那道摔伤的淤青早已痊愈,掌心却仍习惯性地轻轻揉按着,仿佛这样就能抚平曾经的心疼,两人正低声说着些只有彼此才懂的悄悄话。
自从那通与凌叔的电话后,丁浅心里就压着件事。
她几次三番想开口,却在看到凌寒温柔的眼神时又咽了回去。
此刻阳光正好,他的心跳声近在耳畔,或许正是时候——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凌寒瞥见屏幕上"陈特助"的提示,眉头微蹙,手指下意识就要划向拒接键。
"接吧。"丁浅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
他本想起身去窗边,却被她按住:"就在这儿接。"
电话接通瞬间,陈特助焦急的却又克制的声音传来:"凌总!您总算接电话了!对方负责人放狠话了——您要是不亲自到场,这合同她绝对不签!"
凌寒神色骤冷,揽着丁浅的手臂却纹丝未动:"那就先搁着。"
同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明明着抖却还在坚持:"凌、凌总后天就是最终截止日了,公司前期投入的资金已经过预算三成了"那声音越说越虚,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却还是固执地传了过来。
凌寒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声音里淬着冰碴:"我说了——不去。"
电话那头瞬间噤若寒蝉,连呼吸声都屏住了。
丁浅看见他脖颈上绷起的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显得格外清晰。
"可是凌总,董事会那边——"同事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让他们直接来找我。"凌寒他眼底翻涌的黑色情绪,"现在,立刻挂电话。"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对方已经挂掉电话,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
他挂断电话,指节因用力而微微白。
忽然想起丁浅曾经说过,他生气时的模样看起来很凶,他调整了呼吸正欲开口安抚她,却见她已经直起身子。
"你回去吧。"丁浅轻声说,指尖还残留着他衬衫的温度。
凌寒猛地起身,藤椅在他身后剧烈摇晃,出刺耳的吱呀声。
"回去?回去!"他声音里压着风暴,"你们一个个都变着法子逼我回去是不是?"
丁浅慌忙站起来,说:"我不是要逼你,我只是"
"你知道对面负责人是谁吗?"凌寒突然转身,眼底翻涌的怒火让她心头一颤,"是家里给我安排的联姻对象!"
他几步跨到窗前,双手重重撑在窗台上,指节泛白:"这个项目明明可以按流程走,他们非要玩这种把戏"
丁浅从背后环住他颤抖的身体,脸颊贴在他绷紧的背脊上,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我只是怕耽误你"
凌寒的呼吸渐渐平缓,他覆上她交叠在自己腰间的手,却仍控制不住力道,将她的手指攥得生疼。
他的手掌突然从她指间抽离,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对不起。"
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不该对你脾气,失陪一下。"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丁浅怔怔望着他仓皇的背影,双腿突然失去力气,她跌坐在藤椅里,胸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凌叔哽咽的声音犹在耳畔:"小姐,少爷这些年过得很苦。"
那些未能问出口的话——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她甚至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安慰,就再次触怒了他。
记忆里那个会为她折纸飞机的少年,那个在图书馆偷塞糖果给她的少年,如今被岁月打磨成这般冷硬的模样。
胸口传来的剧痛让她不得不蜷缩起来,像是要把自己团成一个小小的茧。
指尖突然碰到冰凉的金属——是他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刹那,丁浅的呼吸凝滞了。
那是大一那年她第一次去找他的照片,他正低头为她系辫子,眉目间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原来请柬上那个令人心醉的眼神,从来都是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