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大三临开学的一个傍晚,夏末的余热仍黏在空气里。
那天黄昏的夕阳红得刺眼,将客厅染成血色。
他们正窝在沙上看一部老电影,丁浅的脑袋枕在凌寒腿上,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她的梢。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嗡嗡声盖过了电影里的对白。
凌寒轻轻挪开她,起身去接电话。
当他的挂掉电话后,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的站着。
丁浅察觉到异样,她坐起来问:"怎么啦?"
凌寒突然跪在沙边,攥住她的手,掌心冰凉:"学校安排我去it做交换生。"
他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节,声音颤,"两年。"
"奇怪"他眉头拧得更紧,"我明明拒绝过"
"凌寒,"丁浅抽回手,声音突然拔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拒绝?"
"两年太久了。"他别过脸,喉结滚动。
"那是it!"她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的说:"你疯了吗?"
"不去也不会影响我的前途。"他固执地盯着地面。
"你说过不想成为我的阻碍"她声音突然哽咽,"那你想过吗?我也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最后几个字轻得像落叶,却重重砸在两人之间。
"我、不、想、去。"凌寒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钉子般砸在地上。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这是丁浅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强硬的模样。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固执得近乎偏执的男生,骨子里其实一直有着不为人知的倔强。
只是从前,他总在她面前收起所有棱角,化作无边的温柔。
丁浅垂下眼帘,盯着地板上那道被夕阳拉长的影子。
无数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最终化作无声的叹息,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这是他们之间爆的第二次争执,但不同于上次——此刻的凌寒尽管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指节也因攥得太紧而泛白,却始终站在原地寸步未离。
丁浅能看清他睫毛在剧烈颤动,像被蛛网困住的蝶。
他生气的样子其实很凶,眉头压得极低,可偏偏双脚像生了根似的扎在原地,连衣角都没挪动半分。
她突然想起高三时那次争执,他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了。
如今这个倔强到骨子里的人,即使在盛怒时也不会再离去。
这个认知让丁浅鼻尖一酸,方才的怒气忽然就散了,只剩下满心酸软。
丁浅站起身,轻轻的环抱住凌寒。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却在感受到她体温的刹那骤然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