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脚恢复的差不多了,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了。
当凌寒推开教室门时,扑面而来的依然是那股熟悉的闷热和喧嚣。
几个男生在教室后排打闹,女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零食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整个教室,寻找那个瘦小的身影。
很快,在靠窗边的位置上,看见了她。
她正埋头看书,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与周围的嘈杂完全隔绝。
原来她就坐在自己这组,隔了两个位置的前排。
凌寒这才意识到,自己转学过来那么久,居然从没注意过她。
经过丁浅身边时,凌寒故意放慢了脚步。
她甚至都没有现,头都没抬。
午后的倦意袭来,他草草咽下最后一口午饭,懒懒地趴在课桌上。
朦胧间,目光不经意掠过窗外——操场边的梧桐树下,丁浅的身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视线。
她孤零零地坐在盘虬的树根间,膝头摊开的书页在风中轻颤,手里捧着个干瘪的馒头,小口小口地啃着。
"难怪瘦成这样"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席卷而来的睡意淹没。
放学铃响后,同学们一窝蜂地冲出教室。
凌寒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书本,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丁浅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什么。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心里翻涌着要不要上前搭话的念头——至少该为上次的事道个谢。
就在这片刻的迟疑间,丁浅已经合上书本站起身来。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凌寒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般,不自觉地走到了她方才的座位前。
课桌肚子一处空白处写了一句话。
看痕迹,像是已经被临摹了万千遍:
你需万分忍耐,静候时机,破土凌云,一击贯日。
字迹娟秀却有力,像极了写字的那个人。
凌寒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很越界的事,他赶紧转身走开了。
但是,他的脑子一直重复着:忍耐,一击贯日。
第二天的午休铃刚响,凌寒就挤进了食堂的长队。
当窗口阿姨问他要什么菜时,他脱口而出:"两份糖醋排骨。"
这个决定做得干脆利落,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那夜爷爷的话像根细小的刺,悄然扎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此刻那刺正隐隐作痛,让他眼前不断浮现出丁浅啃着干馒头的侧脸,她单薄得硌人的肩膀,还有她课桌里那些无处诉说的话。
梧桐树下,丁浅依旧坐在那个位置,膝盖上摊着一本地理书。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凌寒走近时,她的目光没有从书上移开,但脊背明显绷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