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透时,她背着满满一篓草药下山,现那个熟悉的身影还坐在老地方。
往日这时候,他早该走了。
她本想像往常一样视而不见,可脚步却鬼使神差地拐了弯。
"出什么事了?"她站在三步开外问道。
他头也不抬:"少管闲事。"
"要不是看在凌爷爷份上"话音未落,她突然瞥见他肿胀得亮的脚踝,"崴了还是断了?"
"不知道,可能是断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能走吗?天黑后这山里毒蛇该出洞了。”
"有蛇就有蛇,我不走。"
她走近几步,现他一动不动地坐着,整个人笼罩在灰暗的情绪里。
沉默片刻,她突然开口:"这个地方,我也站上来过。"
"你"他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她竟看穿了自己方才的念头。
她望着逐渐被暮色吞噬的崖底,轻声道:"跳下去又能怎样呢?能改变什么?"
山风卷着未尽的话语消散在渐浓的夜色里。
她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势,肿得像馒头的脚踝在暮色中泛着青紫。
“还好,应该只是崴到了。”
她四下望了望,天色已暗,林间开始升起夜雾。
她利落地从背篓里取出剪刀,伸手就去扯他的衣摆。
"干什么?"他条件反射地护住衣角。
"剪绷带啊,"她莫名其妙地瞪他,"难道剪我的?"
他松开手,看着她"咔嚓"剪下两大块上好的衣料。
她又麻利地折来两根树枝当夹板,包扎手法娴熟得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次这样的急救。
“再说了,"她一边包扎一边嘟囔,"你们这些少爷,剪坏一百件衣服也不会心疼吧?"
她利落地固定好夹板,朝他伸出手:"试试看还能走不?"
他怔了怔,犹豫着搭上她的手。
借力站起的瞬间,钻心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又重重跌坐回去。
"不走了!"他赌气地甩开手,"你别管我。"
暮色中,她默默转身蹲下,将背篓递到他面前:"帮我背上。"
见他不接,又补了句:"我背你下山。"
"你背我?"凌寒挑眉打量着蹲在身旁的女孩——纤细的身板套在洗得白的校服里。
他毫不怀疑,他压上去,能把她折断,不由嗤笑出声:"就你这小身板?"
"本来该去叫人的,"她头也不回,压着火气耐心的解释道:"可来回至少一个小时。天色快暗了,夜里山上有五步蛇。"
"吓唬谁呢?"
"上来。"她失去耐心,"再磨蹭,好人都下不了山了。"
他迟疑地攀上她的后背,少女纤细的身躯猛地一沉,膝盖明显晃了晃,却真的站了起来。
他太高了,她的手臂费力地勾着他的腿弯,才能避免他的脚触碰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