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个人谁都没能占到便宜。
回到楼上时,江酌霜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听见声音,偏过头望着他们。
江酌霜问:“哥哥,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完全没有。
但江邬只能点头。
江酌霜扫了眼谢敛,确定对方身上没有多出来新的伤口,才收回视线。
“你们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男朋友,好好相处,别让我为难,好吗?”
谢敛最先出声:“小少爷,我明白。”
江邬晚开口一步,就被对方抢了献殷勤的机会,不由在心里“啧”了一声。
江酌霜逼他们握手言和,自己则在一旁,板着一张脸凝视他们。
饶是谢敛习惯将自己伪装成不争不抢、温驯听话的模样,此刻也有些装不下去了。
他朝江邬伸出手,因为背对江酌霜,不用遮掩自己强忍恶心的表情。
江邬本想忍着恶心握上去,但越想越恶心,最后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后才勉强愿意握手。
力道重得像是恨不得捏碎对方的手骨。
江邬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
在放手前,他忽然问江酌霜:“霜霜,你要不要带你男朋友回家见见爸妈?”
“啊?”江酌霜表情诧异,下意识说,“不用了吧,说不定……哎呀,我先去换衣服了。”
江酌霜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在场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腻了,想要分手呢?
谢敛脸色苍白几分,望着江邬讥嘲的表情,努力不让自己流露患得患失的情绪。
江酌霜也明白自己的态度太明显。
他无辜地看着谢敛,黏糊糊地亲了亲对方,表示自己现在还是很喜欢他的。
江酌霜提起江邬带来的袋子,进卧室换衣服,刚进门,外面两人就同时嫌恶地松开了手。
江邬把手套丢进了垃圾桶,谢敛则沉默地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冲洗整手掌。
江邬走到沙发旁边,在江酌霜刚刚待过的位置坐下,表情没比谢敛好上多少。
因为外面太安静,能听见卧室里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让互相戒备的两人都有一瞬失神。
等了片刻,里面的声音忽然停了。
紧接着,房间内传出几声压抑的咳嗽声。
江邬脸色一变,迅速走过去敲了敲房门。
他连续叫了两遍对方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后,焦躁慌乱地推开房门。
屋内拉着窗帘,但因为遮光性不强,正午的强光还是透过帘子隐约照亮了室内。
少年身上的白衬衫半褪至腰间,背对两人,只裸。露苍白的脊背。
蝴蝶骨随着捂嘴咳嗽的动作轻颤,仿佛随时要透出单薄的皮肉。
江邬迅速走到少年面前。
看清对方后,却瞳孔猛缩。
江酌霜指缝里渗着咳出的鲜血,因为太多而顺着腕骨往下蜿蜒成线。
白衬衫上粘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江酌霜呼吸不畅地倒在江邬怀中,死死咬着唇肉。
江邬把自己的指骨塞进少年的口中,避免对方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咬伤嘴唇。
谢敛下意识想要进入房中,却被江邬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旋即猝然清醒。
江酌霜痛成这样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显然是不希望自己软弱的一面被外人发现。
——可他却愿意毫不犹豫地倒进江邬的怀里,所以这个“外人”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谢敛丝毫不意外,他知道江酌霜很重视家人。
在门口站了片刻,最终,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识趣地离开了这里。
只是在离开前,谢敛回头瞥了一眼亲昵倚靠在一起的两人,心中恍惚有了一个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