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贞眼睛明亮起来。
周道森绕到驾驶位,二人从酒店前离开。唐绘会不会行报复,如何报复,两人皆是漠不关心。
虞贞退烧了,身上只有些不舒服,路上有些堵车,他们回到上海时已入夜了。
薪水还没有领,这份做了半个月的工作保不住了,虞贞向人事那儿发了离职申请,他的新工作没了,对前路再次茫然起来。
夜半坐在飘窗上,望着偌大的上海,繁华的街景,眼里一片茫然。
周道森提了件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虞贞握住他的手,说道:“你坐下。”没有理由,他想看着他的恋人。
周道森在一边坐下,递给他一支烟。
虞贞接了,他将香烟转在手里,支起的腿上夹着一个抱枕。
“我又没有工作了。”虞贞有些怀疑人生,“我这辈子恐怕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了。”
周道森不以为然:“紧紧是一个畜生老板就能让你完全丧失信心吗?并不都是这样。”
“我知道,”虞贞望着楼下的街景,“可是周哥,我有一种直觉,我不会找到我热爱的工作了,我追不上你了。”
周道森捧住他另一只手,捏住上面的手链,对虞贞的心思知晓一些,认真地说:“第一,你想出去工作,我不会阻挠你,但请你摆正心态,我不该成为你工作的理由,第二,我们之间不存在追不追的问题,我们是恋人,不是竞争长跑的对手,旗鼓相当固然重要,但谁规定每段恋情必须旗鼓相当才能长久?我爱你虞贞,不会因为你站在哪一层阶梯上而爱你。”
周道森从前想不明白他爱虞贞什么,现在他知道了,他爱虞贞的放肆,爱他的坏心眼,爱他身上自己所不具备的任何品质,爱人就像寻宝,每个人都在寻找自身缺失的能力,并为之沦陷。
“不要成为和我一样的人,像我这种无趣的社会上多得是,”周道森将手链拨正,虞贞的身上适配任何饰品,挂些奇珍异宝上去使他看起来更加金贵,“你上不上班,工不工作,有一份怎样的工作,不会让我多或少地爱你,你能听懂英文也好,听不懂也罢,对我来说,你掌握八国语言和只会说中文没有任何区别,如果我可以因为这些能力爱上一个人,现在在我身边的就不是你了。”
虞贞矫情了起来:“可我就是没有文化,我没有读好书……”
“衡量一个人不是看这些的,”周道森说:“每个人的准则不同,大众标准不是我的标准,在我这里,你就是标准本身。”
夜色贯穿玻璃窗,洒在虞贞的头顶,他的头发没有绑起来,眼睛迷失,精致的手办娃娃一般坐在那里。
周道森提起他腿上的抱枕:“不要乱想了,你这段日子太累了,休息一下吧,我有假期了,过两天陪你去迪士尼逛逛。”
“我不爱去这些地方。”
“那你想去哪儿,周哥都允了。”
虞贞吸了一口烟,将香烟丢在一边的桌子上,他跪坐起来,抱住周道森的脖颈,“我也不知道。”
周道森托住他的腰,将他从飘窗前抱到自己的腿上,虞贞跪在他双膝两侧,周道森探指过去。
“怎么湿了?”
虞贞可怜巴巴的眼神,润泽明亮:“看见你就会湿。”
周道森撩开衣摆,虞贞挺直脊背,望着眼前的高楼大厦和霓虹,喘得矫揉造作。
“周道森,你变坏了。”
“我本性或许一直都是坏的。”
“不是被我带的吗?”
“不是。”他否认。
虞贞双臂撑在玻璃镜上,上半身越过去,低头说:“你今天打他,下手好重,我好怕他死了。”
“你灌药的时候也挺凶。”
虞贞拽着自己的衣摆,腿脚发麻,大脑被舔吻出昨晚的热情:“唔……上面一点,对,就是这里,周道森,你的舌头好棒。”
虞贞的五指插进周道森的发丝里,一手抵着窗户,一手碾爱人的头皮。
周道森很少给他吃,每一回虞贞都格外珍惜。
“我们会遭报应吗?”虞贞捧着自己的衣摆,眼里浑浊一片。
周道森倾身下去,把住小猫的膝盖,卷起他的荒唐,眸色一片渴望:“或许吧。”
脚镯因颤抖而叮铃作响。
周道森的舌头拉出一道细长银丝,握住膝盖的手青筋暴动:“但老子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