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森单手插着口袋,瞄着虞贞的腰身:“我该不该夸你通情达理呢?”
虞贞抱着周道森的衣服,埋头嗅了嗅,像一只小动物,“我是通情达理啊,除了追你的时候有些激进,其实我是个挺善解人意的人。”
他蹬鼻子上脸了起来。
周道森不要他扮乖,他就不扮。
衣服上有周道森的味道,只有虞贞能闻到的,周道森的体味,他像猫闻薄荷,神情恍然,没有听到周道森再说话,虞贞回头看他,男人在床上坐下,盯着他的目光并不高兴。
虞贞把衣服放回去,就走了过来,率先反省自己的话,他没说什么,试探地问:“怎么了?”
周道森也没有隐瞒:“我不高兴。”
虞贞说:“我知道,是我说错话了?”
周道森说没有。
虞贞不想猜,因为他猜不对,他也怕火上浇油,可周道森不想透露的意思,虞贞只有自己去猜:“是我和陆平威吗?”
周道森依然没有回答,但他的神情有所变动,那告诉虞贞他不想承认,可却被猜中了。
即使知道虞贞和陆平威没有什么,周道森也仍然感到不爽快,他并非斤斤计较的人,如今的不大度他自己也无法按耐,处理情绪是他修行多年的本事,当下却无法再发挥用处。
内心的别扭,周道森自己知道,知道自己的不堪,例如当下他完全没有资格不痛快,也没有可以不痛快的地方,可他就是不痛快。
虞贞猜了个七七八八,周道森这个人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和逻辑,他还没有全部弄懂,冰山一角的理解,揣测的结果还是因为他和陆平威有所接触,周道森才不高兴。
虞贞在周道森面前蹲了下来,他不扮乖,但爱上了扮猫,去挠这个男人的心,他伏在周道森的膝盖上,承诺道:“我再也不跟他讲话了,也不看他,见到他,我远远地就走开,这样行吗?”
周道森俯视虞贞的发丝,他的头发长得很快,快到能够扎起来的程度,“我没这么要求你。”
虞贞笑了声,枕在了周道森的腿上:“嗯,是我自己给我自己的要求,我不想让我男朋友不高兴,他虽然没告诉我,但我知道,他为着我和别人吃饭的事情耿耿于怀。”
周道森语塞,无从反驳。
虞贞捉住周道森的手,放在唇边,手指塞进编织绳的里面,沿着绳子细细地摩挲,“周哥,你的手好性感。”
手指和手指勾缠,周道森凝视虞贞拉扯他的编织绳。
“有好多的青筋,这么好看的手,以前没用来牵过别人吗?”虞贞仰头问。
周道森问:“前后有因果关系吗?”
虞贞握住他的手说:“没有,我没话找话,周教练不敢回答我?”
周道森反握虞贞的手指,目光如炬:“只有你。”
他这只手只用来握过一个情感不纯粹的人,一只明知故问的猫儿。
虞贞闹他:“如果我说我不信,周哥要怎么哄我?”
周道森捧起虞贞的下巴,向上一抬,那张脸无阻碍地对准他,周道森的目光罪孽深重:“我哄人的本事差劲得很,你却厉害,三言两语,我不知道我在恼什么了。”
一根手指压在虞贞的下唇,虞贞垂眸去看,周道森的指甲修得干净,他眼馋心热,忽地伸出舌头,舔住了那根手指。
同时抬起眼眸,看周道森压低的眉,沉重的眼。
小猫诡计得逞,虞贞将自己的手扣进去,与之十指相扣,握住,抵在自己的下巴,说:“周道森,喜欢你。”
周道森另一手插进了他的发丝里。
轻轻地碾。
虞贞望着男人的眼里情深意浓,一遍遍清晰地重复:“看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和秦倍约会时会想到你,跟陆平威吃饭也想着你,野外好好玩,想跟你在野外的帐篷里做。爱,整个森林,都是我的叫。床声和你的粗喘,群狼环伺,都停不下来。”
这就是虞贞,一个德行有亏,骨子里放浪的坏猫儿,骄矜又罪恶,肤浅又迷人。
向周道森示意的欲与恶不少,但他从不回应,不与其同频,就不会被同化,无法改变别人,那就严格要求自己,管好心思和嘴巴。
可是今天,周道森没有选择那样做。
“你会的,”周道森向他承诺,手指沿着小猫的发丝梳开,神色陡然严厉,首次回应了放荡的话题,那样敞亮地说:“会向我求饶,会懊悔自己莽撞,会哭天抢地,发现眼泪流干了,你男朋友也停不下来。”
“虞贞,我比你期待。”
阳台的风吹开日记本,阴暗的心思被光照窥探得明明白白,小猫抬起高傲的头颅,周道森和日记本的心事重合,想把欲望塞进小猫柔软的唇腔里。
最好被吞下去。
且是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