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沈山易主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冰锥。
记忆突然漫过眼帘。
那年流放路上,沈离瑶背着他蹚过结冰的沈面,粗布鞋底与冰层摩擦发出“咯吱”声。
她单薄的脊背压得弯成弓,却还能听见带着笑意的喘息。
“殿下没事就好。”
皇帝踉跄着扶住龙椅扶手,喉头腥甜翻涌,一口鲜血喷在青玉地砖上。
“逆子……你这个逆子……”
话音未落,皇帝整个人瘫软在龙椅里。
守在门外的太监们蜂拥而入,鹤宴霆看着太医们手忙脚乱地抬起龙辇。
他缓缓起身,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狼藉。
千里之外的北狄王庭,鎏金帐幔在晨风中轻扬。
沈离瑶斜倚在熊皮软垫上,月白襦裙裹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赫连战大步跨进帐内,玄铁盔甲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他径直跪在榻前,将脸贴在她腹上:“今日朝会拖得久,孩子们没闹吧?”
“阿战,别闹。”
沈离瑶笑着推他。
赫连战却不肯起身,睫毛扫过她的衣料。
“我听见他们说话了!儿子说想骑马,女儿说要学阿娘射箭。”
“胡说八道,才五个月大,哪会说话。”
赫连战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入怀中:“阿瑟,鹤鹤你。”
帐帘被掀开,侍女阿如捧着铜盆止步:“王上,王后,该用膳了。”
阿如将膳食摆在雕花矮几上,青瓷碗里盛着刚熬好的鹿胎羹,氤氲热气裹着药香漫开。
赫连战接过碗,用银匙轻轻搅动,待温度适宜才递到沈离瑶唇边。
“太医说这补汤最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