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前辈们看完了吗?看完了就别在我的地盘闹。”
“否则就别怪我一个小辈不给你们面子了。”
梁褚的枪适时地往前顶了顶,咔哒,是打开保险栓的声音。
燕家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是以燕云雀被害这个借口闯进楚家要人的,现在楚承年揭穿了他们这层虚伪的借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
最后是燕家大叔站出来了。
“今天打扰楚总了,改日燕家会献上一份大礼作为新婚贺礼。”
一行人气势冲冲地来,又灰溜溜地走。
才走到花园里就被一群保镖拦住了,梁褚把枪插在兜里,“楚哥请各位多留一会儿。”
燕家一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想打电话知会燕云雀,被夺走了手机。
“要留我们多久?”
梁褚无奈地耸了耸肩,“这我哪知道啊,看楚哥心情吧。”
他散漫地靠在墙上,暗暗打量着其中一个人的身影。这就是那个凄惨的背锅侠了?
这两天楚承年也没闲着,他不可能坐等着陆子枫真被抓进去。
找人调查真相太慢了,但找人背锅却不难。
而梁褚就是负责干脏活的人,不过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了。
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杀人凶手的名号就要换人戴了。
*
高耸的山坡上,一阵大风刮过。
谢温叶感觉到背上沉重的身体动弹了一下,连忙紧了紧腰上和他绑在一起的布条。
“你醒了吗?”
背上的人回应他的只有破碎的语言。
“还有意识就行,别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带你出去的。”
本来被丢下来的有两个同学,但他下来找人时,发现另一个人已经彻底没气儿了,谢温叶只好带着他回去。
谢温叶平时就是个鲁莽的人,做事不顾后果,以前父母耳提面命都听不进去。如今一时冲动,想也没想就跳下来找人,结果就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
这块地方特别偏僻,手机都没有信号。
幸好他下来之前已经求援了,却只来得及给陆子枫发了一句“等我”就彻底没有信号了。
他这回算是吃了教训了。
在救援来之前,他们必须得到一个开阔的、能被救援人员看到的地方,最好还是高处。
也就是必须得爬上这座灌木丛生,又几乎看不到顶的山坡。
他光着上半身,因为衬衫和外套都贡献给了伤员包扎,上半身被灌木、树枝和荆棘划的满是伤痕。
谢温叶虽然平时都表现得很野,但到底是富家出来的孩子。
平时都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这种苦?
背着个一百来斤的大活人,肩膀都快压垮了,他随手掰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当拐杖支撑着自己,树枝的边缘很粗糙,很快就磨得他满手血。
脚也又疼又肿的。
走几步又会出汗,汗水流到被荆棘划出的伤口里,疼得他脸都皱成一团。
荆棘划出的伤口都不深,没几个小时就不流血了,然后又是一层新伤口盖上去。
这种折磨不亚于钝刀子割肉。
谢温叶受不了,就闭上眼念叨,“等我啊,祝怜玉。”
“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他答应过他的,必须说到做到,出尔反尔的话可就不帅气了。
他一边念着“等我”,一边抬头看着不知道有多高的山坡。手里树枝做的简陋拐杖又断了,谢温叶咬咬牙,折下一根新树枝继续爬。
谢温叶记不得自己走了多少步,太痛苦了,他下意识想要回避。
他只知道自己念了好多次的“等我”。
疼的时候,就念一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念一次;痛苦到快要死掉的时候,就念一次。
念了整整一万一千三百零五次。
爬到最顶处的一瞬间,谢温叶那一口气终于撑不住了,直接栽倒在地上,他一身的尘土和新旧交替的刮痕。
意识恍恍惚惚,听到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他被人抬起,摇摇晃晃的。
彻底昏过去前一秒,谢温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做得很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温叶。”伤口上有一阵冰凉凉的湿润感,他无意识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