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纳一脸傲慢:“既然钟先生的确是本人,为什么要戴着墨镜和礼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在场很多人早就看不惯美国佬的嚣张,这时也站了出来。
“呵呵,钟先生的真容又岂是谁都有资格看的?”
“就是的,不要说钟先生愿不愿意摘掉墨镜,就算他愿意,今天在场的人又有谁见过钟先生?摘了又能怎样?”
“是啊,就算钟先生摘掉墨镜,也没人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钟先生啊……”
华尔纳显然有备而来,对白敬亨道:“白董事长,即使在场的宾客中没有人认识钟先生,但是有一个人,他一定认识。”
白敬亨一愣:“谁?”
华尔纳:“摩登饭店的董事长,徐子卿徐先生。”
白敬亨笑了:“徐先生事务繁忙,恐怕很难请到,他现在是否在沪城都不一定……”
华尔纳却打断道:“徐先生昨日刚刚回到沪城,此时就下榻于摩登饭店。”
白敬亨一时间没有回应。
华尔纳继续:“白董事长,实话和您说,我这次提出质疑,完全是因为我们美国商会收集到的情报,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在场这位钟先生的身份。至于我的判断到底正确与否,只要将徐先生请过来就知道了。要是如此珍贵的拍品真的被一个骗子拍走,贵拍卖行的信誉何在?”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白敬亨,只见他沉思再三,默默走到钟先生面前,低三下四地商量道:“钟先生,您看……”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钟先生便丢给他一样东西。
白敬亨吓了一跳,待看清那东西,竟是一个木牌。
钟先生声音清冷:“我怕你们去请,请不动他,带上我的手牌。”
白敬亨一愣,忙将手牌收起来,连连躬身称是。
在场之人见此情景,心中都是十拿九稳。
这看上去妥妥的就是钟先生本人,美国佬贼心不死,看一会儿怎么收场。
白敬亨派人拿着手牌去对面的摩登饭店请徐子卿,果然十几分钟后,徐子卿来了。
在场不少人都站了起来,足见这位徐董事长在上流圈子里的身份。
范一摇顺着大家目光看过去,颇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能成为摩登饭店的董事长,怎么也是和白敬亨差不多的年纪,没想到他居然非常年轻!
来人看上去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有翩翩贵公子气度,举止间却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特别是那双眼睛,瞳孔的颜色似乎比寻常人浅淡很多,
“徐先生,万分抱歉让您百忙之中过来一趟,您看……”白敬亨正想解释事情原委,却被徐子卿抬手制止。
“白董事长不必多言,您派来找我的人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白敬亨讪讪地赔笑,“那就辛苦您了。”
徐子卿笑了笑,不紧不慢道:“其实,只要看到那张手牌,你们就应该不用怀疑了……”
说着,他也不管其他人作何反应,在保镖的示意下,走到钟先生面前,微微躬身:“钟先生。”
“嗯,辛苦跑一趟。”
“您言重了。”
一对一答,不过十几个字,却令局面彻底扭转。
几乎所有人都长长舒了口气,只有范一摇,真的开始慌了。
如果此时面前这人真的是钟先生,那她家大师兄呢?!
总不会是计划败露被钟先生的人发现,真的丢进黄浦江喂鱼了吧……
可她远远瞧着,那名“钟先生”虽然挡住了大半张脸,光是看那熟悉的下颌,她也觉得那就是大师兄啊……
华尔纳的脸几乎要黑成锅底。
白敬亨扬眉吐气地问:“那么,华尔纳先生,您还要追加拍卖保证金么?”
尽管华尔纳十分不甘心,却只能悻悻道:“不了,谢谢。”
一场插曲落幕,最终拍卖槌敲下。
拍卖员宣布飞天塑像以两百万大洋的价格被钟先生拍到,整个拍卖大厅瞬时掌声雷动。
范一摇觉得眼前有光晃过,害她半眯眼寻找光源,待目光落在大厅四周摆放的镜子,不禁心神俱震!
那些面向墙内的镜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全部翻转过来了!
所有镜面都反射出此时的拍卖厅,让这整座拍卖厅显得比真实空间宽阔了几十倍不止,而聚集在这里的宾客人数也似乎随着影像翻了几十倍。放眼望去,只觉得到处都是人影和光影。
更让范一摇惊恐的是,不知道从哪一处开始,那镜子里的世界竟是开始窜出火苗,火势很快蔓延,连成大片,镜子里聚集在拍卖厅中的宾客们开始惨叫奔逃,却被大火困在当中,犹如等待焚烧的祭品。
然而真实中的拍卖厅还是一片衣香鬓影,安然无恙。
范一摇只觉得诡异感遍布周身,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
就在这时,现实中的拍卖厅变故突生,只见那两个原本正在搬运飞天塑像的服务生停下了脚步,竟是突然松了手!
眼看着两百万大洋就要摔成齑粉,范一摇一个猛冲向前,堪堪赶在飞天塑像坠地之前将其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