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这个答案已经很让我满足了。”
一
分钟。
时越看着她,这是他看着许浣溪最温柔的一次,眸色深得如同深海的漩涡。
那么深,那么沉,像是要把她永远镌刻在灵魂里。
他的手抚上她握着枪的手,引导着她,缓缓地抬了起来。
一点一点的,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左胸。
许浣溪睁大了眼睛。
时越按下保险,轻轻一推,上膛的声音在死寂的仓库内异常清晰。
许浣溪使劲摇着头,手想收回,却被他扣得很紧,没有移动分毫。
“不不要”她开始剧烈挣脱,“小越,你别这样,求你了!”
“我知道你恨我父亲,也很恨我,所以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这都是我亏欠你的。”
只不过,在偿还清这一切后,你能喜欢我了吗?
许浣溪的眼前已经被一片水雾蒙上,却很快被时越温柔揩去。
“我才不要。”她哭着继续挣扎,“你别这样。我会变成杀人凶手,然后去坐牢。”
时越笑了笑,伸出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耳垂,似是在安抚:“不会的,你走出这个门,没人敢难为你。”
时间到了。
时越的放在她耳垂上的手,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面。
许浣溪的睫毛很长,此时在不安地眨动,扫过他的掌纹,带来细微的痒意。
真可爱。
他这么想着。
过去的错,我不求一笔勾销。
我只求你从今以后,施舍给我一分眼神。
时越俯下身,在许浣溪的发顶上,落下轻轻一吻。
下一秒,他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鲜血瞬间溅出。
有几滴到了许浣溪苍白而茫然的下半张脸上。
血有些热,如同喷溅而出的火星子一般,瞬间灼伤了触碰到的皮肤。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只感觉自己身上一重,时越抱住了她,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窝处。
时间忽然被拉得很长,像是慢动作回放,长久的有一个世纪。
许浣溪终于支撑不住,和时越一起躺倒在地。
她的眼神已经模糊,意识在清醒和混沌之间摇摆。在躺倒的瞬间,不知是不是时越仍有残存的下意识动作,在两人倒地的瞬间,用身体护住了她。
她徒劳地按住那个不断涌血的弹孔,指尖触到黏腻的温热。
意识到用手根本阻挡不住血液后,她靠在时越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只觉得自己的体温迅速流失,四肢僵硬冰冷。
时越的呼吸浅弱,胸腔的起伏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
深红色的血液从他的胸口位置汩汩流出,又顺着地面蜿蜒开去,浸染了两个人的衣衫。
血泊如同盛开的花朵,两人的身影交叠倒卧在这片诡谲的花心处。
忽然间,仓库内的顶灯在一声枪响中碎裂,玻璃四散,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随后,一声巨响撕裂了死寂。
仓库铁门被强行破开,身着黑色作战服的特警手持枪具涌入,红色激光瞄准器在黑暗中四散。
密集的枪声骤然之间炸开,时阳带来的那群雇佣兵还未来得及反抗,就接连倒在血泊中。子弹穿透**的闷响与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变故来得太快,时阳的表情甚至还没从刚刚目睹时越中枪的幸灾乐祸中转变过来。
怎么可能?
他刚才明明让手下的人确认过了,附近没有警方的痕迹,那他们是怎么如此迅速中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