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最终还是拿起外套下了楼。
从便利店内随手拿起一个饭团,坐在靠窗的位置,将有些冰凉的饭团缓慢地送入口中。
他是一个很难察觉到饿感的人。一般等他饿了,都是已经饿到胃疼的程度。
小的时候,回到家总是会有温暖的饭菜。
那个时候父亲还没染上赌瘾,家境不说优越,但也还算安稳。
到了长大后,母亲身体变差,家境急转而下,每天回到家就只有一片冰冷了。
其实偶尔有时,他也蛮庆幸一件事。还好发生这些巨变的时候,他已经长大了,能在适时的时候站出来保护母亲和妹妹。
和许浣溪住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能让他想起那些温暖的时候,比如说回家的时候会有灯光在等他,桌子上会摆满丰盛的饭菜。
距离开学差不多还有一周的时间,到时候他应该就没有什么理由继续住在那个家了吧。
池秋也下眼皮,将饭团的包装袋连同那份便当,都一起扔进了垃圾桶中。
重新回到了公司所在的楼层,下午没什么工作,他可以短暂地坐一会自己的兼职工作,帮一家规模不算大的公司制作可视化报告,工期很短,但是报酬还算丰厚。
他算了算,可以用这笔兼职的薪酬买一条某奢侈品牌的丝巾,就算是当做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手指尖在键盘飞速敲打着,思维高速运转的缝隙中却忽然插入那段之前的梦境。
是他终于攒够了钱,为许浣溪买了一条丝巾时,她却扔到地上踩过去的梦境。
指尖在键盘上悬空停顿下来,他的心没来由地被攥紧了一下。
在公司的前厅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周围的同事都在伸长着脖子好奇地张望,只有他的心思还在工作的身上。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待人严苛的主管竟是半躬着身子,一副恭敬谄媚至极的模样,将一个穿着通黑的男人带至这个方向。
“时先生,这位就是池秋”负责人赔笑道。
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在行业内大名鼎鼎的时越会在他们公司突然出现,而且点名要见这里的一名员工。
就是不知道他来到这里的意图是什么,这位新员工的工作能力的确很强,总不会是纡尊降贵地亲自过来挖人吧?
时越的手插在大衣的兜内,神情看起来很是闲适,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没有一句是客气的。
“是你自己走,还是被我拖出来。”
*
冬天的寒风呼啸,天色渐晚,黄昏也将近无了。
在天台的边缘,一个身影半趴在冷硬的地面,用手肘勉力支撑着上半身。
手工皮鞋碾着天台上稀碎的小石块,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胆子确实很大。”时越颔首整理着腕间的袖扣,语气里满是刻骨的嘲讽。“敢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被一拳挥倒在地的池秋抬起头,目光清冷,里面没有一丝波澜。
时越已经不止一次警告过他,让他离许浣溪远点。
可他,怎么能做到。
见他不回应,时越微蹲下身,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凑近他看。
果然是一贯的淡然表情,和今天躺在床上的许浣溪如出一辙,都是一样的令人生厌。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他的声音携着彻骨的冷意。
天终于完全暗了下来,寒风从天台的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吹乱了时越额前的碎发,露出了他一双狠厉到嗜血的眼眸。
池秋被他拽着衣领,呼吸略有不畅。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动作轻缓,目光却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
垂眸看了一眼沾满血迹的指尖,声音冷冽而淡漠地缓缓开口:“看来,你的耐心要比我想象中差很多。”
时越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说的很对。”
两人的背后就是黑色的天幕和无底的高度,只消跌落一下,就会粉身碎骨。
而此时,池秋被时越揪着衣领,已经到了最临界的位置。
可池秋的眼里毫无惧意,他的声线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却句句如针。
“你只是害怕自己留不住她,才会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警告。”
时越的瞳孔微缩。
他想起许浣溪明明就在他身边的乖顺模样,却随时都有可能要抽离。
“你越是这样,就越显得你很无能。你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陪在你的身边,只能靠恐吓、靠掌控,连你自己都觉得很可笑吧?”
时越抓住布料的双手攥紧,内心最不堪与恐惧的想法就这样被他堂而皇之地说出,他的怒火几乎无法克制,眼底阴霾凝结成一场狂风暴雨。
他将池秋用力一甩,后者的身形摇晃了一下,重重地撞在天台不算很高的栏杆上。
只差一点,他就会摔落下去。
时越的双拳攥紧,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