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是七大龙王管理尘世,不是吗?
钟离有点像寻常人家的“同居人”。
会把郁闷的目光沉沉落在客厅里那个正抱着“孩子”胡乱摇晃的男人身上,修长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袍的一角,心里像是悬着一块石头,怎么都放不下来。
若陀龙王身为璃月的君父,并不是个坏龙。龙王武德充沛,善于行兵打仗,也有龙族不善于管理领地内的子民的坏毛病,使得龙王管理“孩子”时带着几分笨拙的温柔。
钟离就是很担心,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同居人”担心孩子们的父亲。
他会害怕对方是个不靠谱的父亲——会给“孩子”冲奶粉时配错比例,准备玩具时手忙脚乱,搞得一团糟。更别提龙王有时会因为沉迷睡觉,而忘了锅里还烧着水,甚至连门口的垃圾和家中生出的昆虫都要一遍遍地提醒,才能提刀去打理。
这让家中的“同居人”设想过无数次,如果自己不在家,龙王能不能照顾好孩子们?如果家中孩子们哭闹得厉害,龙王会不会不知所措?如果家里突然出了状况,能不能得到未雨绸缪、及时处理?
明明岁月静好,有若陀在为他的璃月负重前行,那些可能出现的混乱场景在钟离脑海中无意识盘旋,让身为人类,本身不当在意这么多问题的他心绪难安。
并控制不住地会强迫自己上去撑起整个家。
怪异感觉袭来。
钟离知道自己想要从龙王口中套出想要的答案,不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也不知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让他记忆中的深渊封印仪式不了了之。
“我有些记不清楚了……龙王……”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称呼对方龙王,以示尊敬,拉开距离。
钟离微微侧身,收敛眼中的怀疑,跟着记忆中模糊的画面叙述。
“在太威仪盘丢失之时,我陷入一片浑噩,莫说怎么离开层岩,连自己是何人都记不清楚了,龙王可知是何人将我送回往生堂的?”
“咳……摩拉克斯,是我将太威仪盘收走的。”若陀流畅的回答:“昨日我们有些争执,在我拿走仪盘维修后,你趁我没有注意,独自走近层岩更深的地方。”
这听起来像是人类任性导致的意外,可被人类那双黄金眸子淡然注视着,若陀谁的问题都不敢责怪。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是的,摩拉克斯,昨日只身进入层岩的只有你这一条人类。”
若陀龙王强调严谨的量词。
钟离:“……”
紧接着龙王道:“我已封锁层岩巨渊的矿场,摩拉克斯,直到黑潮平息,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或者龙蜥进入层岩。”
龙王说着面露深沉:“至于深渊异动,已经交给七星那几只人类处理,你且好好养伤吧。”
哪几只人类?就只交给七星处理,你不管的吗?
“!”
若陀眼里美丽虚弱的人类,闻言速度转头看向窗外。
好似生怕在自己养伤的时间,璃月已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大街上到处乱跑着几条、数只惊恐的子民。
所幸窗外看似鸟语花香,春和景明。
一双鎏金眸子匪夷所思的微微闭了闭,长睫轻颤,仿佛在积蓄力气。
等了片刻,钟离才坐着支撑起身,占据卧榻一角,抱住被子将若陀龙王阻挡在“结界”之外,维持出双方间的距离。
他还是不习惯“几辈子前”契约的龙突然变成更亲密的存在。
若陀单手支在软垫上,阴影落向钟离那一端,就像囚住漂亮的金眸长毛小猫。
当听道人类继续询问昨夜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后。
龙王面色微滞,说不上高兴与否,甚至还有一些警惕。
“……这不重要。”
若陀说着也看了一眼窗外,再看一眼房间角落,然后又看了一眼门口——仿佛天地间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审视,生怕阴影里面藏着偷猫的狂徒。
钟离不解:“为何会这样说?”
若陀沉默。
靠在床上的人类拥有一种风华绝代的美,仿若雕琢于玉石之上的羊脂美人。
人类的肌肤温润鲜活,带着诱惑人靠近的暖意,周身仿佛轻罩一层柔光。眉目精巧,鼻梁高挺,线条清隽而不失秀雅,宛如工笔勾勒,又透着几分优雅与矜贵。长睫轻垂,微卷如羽,若拂晓天际未散的丹霞,眼尾带着鲜红的亮色。
散发靠着,人类姿势端庄,却让龙恨不得搂住他细细亲吻,为他带上宝石与黄金打造的额饰,以琉璃点缀指尖,以玛瑙束于腕侧,赤金绕于发丝之上,点燃龙涎香,放落纱帘,再撒下满室珠玉。
并充满爱意的将璃月当做孩子献给他。
让人类能够轻松的将“孩子”从龙的怀里接过来,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哄着黄金的国度入睡。动作娴熟而自然,除此之外什么问题都不必担忧。
这样想着,若陀就有一种成就感。
有一种要守护家庭的迫切决心。
一些事情,祂要斟酌着说。
“……?”
钟离不知道自己是龙的珍藏,看若陀在那里甩头对着空气反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