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柳梢头,燕子忙筑巢。
还没到晌午,太阳已经是这般高了。
曹忌的人马比想象中要来得早。
烛鸳出来时只感觉头顶的太阳烤的脑门生疼,让她睁不开眼。
她是最后一个下楼的,从七层走下来,走的很慢。
馆口已经围满了笼馆里的姑娘小伙儿,大家都争相看着门前停靠的大大马车。
好久都没有见到如此大的马车了,上一次看见还是世子来接欢鹂。
欢鹂也在馆口,她握着拨浪鼓正张望着,不知怎的,好像有了感应,回过头来烛鸳刚好下了最后一级台阶。
“烛鸳。”
她向烛鸳伸出手,两只手交叠到了一起,欢鹂笑了起来,她的笑依旧是那么好看,让整座梅州倾倒。
馆口挤着的姑娘小伙们让开了道,烛鸳走在中间,看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庞,都是带着笑的。
阳光真好啊,大家好像都有了酒窝,盛下了春色。
金辉尽头是华雀和珍鹭站在馆口。
“烛鸳。”
“烛鸳。”
她们像平常那样叫她,烛鸳听着心里面暖洋洋的。
穿过金辉,她被华雀珍鹭扶着跨出了笼馆,曹忌的副将已经在马车前等了多时。
烛鸳认识他,以前曹忌来笼馆时,总带着他。
他跟曹忌很像。
“请姑娘上车。”
烛鸳看着他没有动,就只是看着。
春燕的剪影在副将拱起的双手略过,他有些结巴,低头又说了一遍。
“请……请姑娘上车!”
所有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怎么烛鸳还不上车?她是不喜欢指挥使吗?
正当珍鹭要开口时,烛鸳回过了头。
她笑容满面,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她今天还穿着红色的裙子,是嫣红色的。
是她所有裙子里面,最鲜艳的红色。
哪怕是阳光洒在她的裙摆,都让金辉黯然失色。
烛鸳笑的好开心啊。
其实烛鸳从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
那年她被牛车运到了笼馆后,她的笑,都是浅浅的。
看得出来她此刻是真的高兴。
珍鹭华雀也是真的替她高兴,所有人都替她高兴。
曹忌没有父母,也没有所谓家族缠身,孑然一人有了高位,若以后两人能成亲,真真的算是美满姻缘。
华雀吸了下鼻子,看向烛鸳扬了扬下巴。
“去吧。”
好。
烛鸳点头,向大家挥了挥手。
曹忌副将亲自扶烛鸳上车。
落下帘帐后,车铃铛叮叮咚咚地响。
大家站在馆口不知为什么,突然恋恋不舍,看着那滚动的车轮一直消失在春天的尽头,金辉洒不到的地方。
烛鸳坐在车厢里听着马蹄的声响,侧头看了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位老嬷嬷。
这两位老嬷嬷,已经早早坐在车厢里等候了。
偌大的车厢里,她们偏偏紧紧挨着烛鸳,把她夹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