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江畔。
正午时分。
虚言盘坐青石,正用匕首削尖竹枝作鱼叉。
虚竹背着竹篓钻出芦苇丛,僧袍沾满泥浆与苍耳籽:“路上听人说大理气候四季如春,怎得这日头比戒律院的戒棍还毒。”
虚言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露出半块啃剩下的腊肉,咬了一大口,就着水吃了下去:“别说,人家成都府的腊肉就是好吃。”
虚竹剧烈咳嗽几声:“阿弥了个陀佛,罪过罪过。”
对于虚言开荤,虚竹其实已经习惯了,这一趟远行,他这个师弟就没少动荤腥。
日前在宜宾偷啃兔头,后又在昭通摸人家酒窖,凡是他们俩出来化缘采摘,虚言定是要找个借口偷吃。
只不过虚竹人老实忠厚,死活都不会吃上一口荤腥,倒也不会去告虚言的状。
“刚才我问了那个渔夫,到无量山还有几十里地,路上尽是些山路水障,骑不成马,怕是一两天都过不去,我们得抓紧点了。”
虚言忙着架火准备烤鱼,笑道:“等不及想见神仙姐姐了?”
像是被揭穿了小心思,虚竹脸一下胀红,跟猴屁股似的。
其实虚言还是挺期待虚竹见到神仙姐姐会是个什么反应。
不过肯定比段誉那个天龙第二舔狗强的多。
忽然,
江风转了方向。
虚言耳朵微动,手中竹枝“啪”地折断。
西边芦苇荡传来细碎马蹄声,夹杂着清脆的银铃。
虚言抬头迎着夕照眯起眼睛,朝芦苇塘边的小路看去。
虚竹紧张地四下张望:“莫不是马帮的‘草上飞’?路上听丐帮弟子说,这带常有‘五毒教’的人贩私盐,还说五毒教新任圣女手段狠辣,专割和尚舌头泡酒。”
虚言呵呵笑着:“不怕,一人一马,有香味,还是个女的,绝非马帮。”
说话间,果然见一位黑纱女子,掩面遮脸,戴着斗笠,垂落轻纱,骑着一匹黑马,腰间剑柄缠着五彩藤条,自小路缓缓走了出来。
那黑纱女子见到两个小和尚在江边生火,勒马驻足看了看,然后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扔过去。
“送你们的!”
虚言也不客气,凌空接住油纸包,却不急着拆,问道:“多谢女施主,这里面是何物?”
黑纱女子瞧出了虚言的谨慎,笑道:“肉干。”
虚竹闻言大惊,倒退合十:“阿弥了个陀佛。。。。女施主,佛门弟子不食荤腥…”
黑纱女子讪笑一声,不理不睬,接着前行。
虚言闻了闻,应该是雪山岩盐腌的牦牛肉干。
这味道他在川西集市馋了好几日,每次都被玄悲大师的“慈悲眼”盯得发毛。
虚言熟读《天龙八部》大概猜到了这女子是谁,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这黑纱女子明知他们是和尚,还故意给他们肉干吃,不是在调笑就是在挑衅,虚言抓起肉干就开始吃。
黑纱女子本来已经驱马离开,忽然见那和尚开始吃肉干,又停下脚步,扑闪着眼睛问道:“嗯?你这和尚真吃肉啊。。。”
“不然呢?不吃岂不是浪费?”
虚言理直气壮地回道。
“这。。。。”黑纱女子露出一副蠢萌又阴狠的表情:“不是和尚不食荤腥吗?”
虚言嚼着肉干:“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
“原来是两个酒肉和尚!”
这时江风掀起黑纱女子面纱一角,惊鸿一瞥的朱唇让虚言和虚竹都看的一怔。
“不准看!”
黑纱女子忙摆过头,以手遮面,生怕被人看见。
虚竹慌忙闭眼:“非礼勿视!小僧什么都没看见!”
虚言道:“面纱很严,没人看到,女施主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