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去追偷拍者之后,蔡长民有没有继续给你说,乌鸦做了什么?”
“没有。”程子晴摇摇头,若有所思道:“他们之前说,乌鸦认为自己能凭空创造资本……”
“投资……”胡小飞自言自语:“工业化需要不计成本地反复投资,不然就会像孟加拉国一样成为加工厂,整个国家都会变成产业链上的一颗螺丝钉。”程子晴点点头:“加工业利润太薄了,赚多少花多少,不可能积累出资本来,没有投资就没有工业,孟加拉国做了三十多年加工厂,还是一穷二白。”
“中国本来也该是这样的。”
“是啊,不可能靠出口制造业形成资本积累的。”
“那中国就该是一个大号的孟加拉国,但是中国工业化了,是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国,如果按照程子晴小姐的民科理论……”
“哈哈哈哈……”
“这里面必定存在一笔投资,金额是天文数字。”
“而且来自国内。”
“为什么必须来自国内?”
“基础设施,血主可不会帮你修路,修了也会收费,没法对你的工业形成支援,没法维持你的低成本和竞争力,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笔投资是不计成本的,完全不想着收回来地投,才可能产生效果。”
“可那笔钱是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
“天哪!头好痛!”胡小飞笑起来:“我觉得经济学里全是坑!全是一些自相矛盾、充满人为操纵、满是纰漏和偏见的无用观点。”
“还掺杂意识形态。”
“对,还掺杂意识形态。”
“哈哈哈哈哈……!”
胡小飞瞥见老李又在慌慌张张找东西,他说:“我去看看血猎长在找什么。”
“我也去。”
“血猎长!”
“李大爷。”
“你在找什么?”
“正好。”老李向他们走来,说道:“老大哥不见了,你们帮我找找。”
“老大哥?”胡小飞道:“什么是老大哥?”
“乌鸦啊,老大哥就是乌鸦。”
“乌鸦?乌鸦在这里吗?”
“在!他在,但是他不见了。”
胡小飞和程子晴向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五七会的新洲区基层委员会,他们从没想过乌鸦会在这里。
不过若说他不见了,那倒是挺正常的,他就是那么神出鬼没,程子晴和胡小飞都被他救过,但从没看清过他的长相。
“我们分头找。”老李说完就往院子后走去。
天空越昏黄,胡小飞向后院的厨房看了看,爸爸妈妈还在忙碌,富春叔在帮他们,古丽和樊花应该快过来了,家宴即将开始,如果乌鸦在这里,一定要请他留下来。
“我们去楼里找他!”程子晴说。她跃跃欲试,想赶紧找到乌鸦,把很多事情问清楚。
他们检查了一楼的每一间房间,又检查了二楼,这里实在是又老又旧,装潢全是九十年代早期风格,很多房间已经废弃了,有些空荡荡的,有些堆满废旧的家具和书籍。
进入三楼之后,程子晴说:“我们分开看看。”
“好。”
他们一个走东,一个走西,按顺序将每一扇门打开,这些房间大多空着,胡小飞挨个走进去,将他们的窗户打开,又向外查看,想看乌鸦有没有飞在外面。
随后他听到程子晴在大喊,他急忙跑过去,见程子晴正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不知所措。
自然的感觉喷涌而出,胡小飞几乎能看见空间的扭曲,他跑过去,抱着程子晴放到一边,然后往房间里看。
一副不可思议的扭曲图景展现在他眼前,那景象太奇怪,以至于让他的大脑难以理解,他无法分辨出房间里到底是什么,甚至连里面的距离和空间也无法判断了。
在那房间里,充满着一种不成型的黑色物质,它们有的静止,有的在运动,像蛛网般布满天花板和墙面。
房间的窗户透着光,灰尘在阳光中漂浮,房间里的时间流和外面不同,它有时快,有时慢,以至于灰尘的漂浮看起来极不自然。
“乌鸦?”胡小飞喊道。
黑色物质疯狂运动起来,它们凝结成型,黑色的羽毛从粘稠的表面翻起,就像波浪。
一只又一只不完整的乌鸦从不明物质中飞出,又掉落到地上,它们大多是畸形,残缺、怪异、病态,每只都濒死般狂拍翅膀,让整个房间乱糟糟一团,紧接着,扑打声和沙哑的鸟叫像瀑布般轰鸣起来。
程子晴立刻往楼下跑,去叫老李过来,胡小飞继续站在门边,看着里面不可思议的恐怖景象。
他看到一只巨大的鸦头从地面伸出来,又迅化作黑色脓水,混合进不可名状的黑色粘稠物中。
随后一只眼睛从里面钻出,它如此巨大,占据了房间的四分之一,它直直看向胡小飞,瞳仁里带着原始的无知。
“老大哥!!”老李正以奇快的度冲上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