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行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找的木棍撑在地面,腰身微微弯曲着,头凌乱,衣服到处是灰尘。
他想喊一声程亦然,后觉自己目前的样貌有点狼狈,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暴雪天,他驱车赶往德物楼时,车轮打滑,不小心冲进了桦树林,即使他车技不错,也难以在密度紧促的桦树林畅行。
沈宴行前腰撞到方向盘上红了一片。
休息好他才下车检查好车子状况和位置,引擎被撞坏了,打开车前盖里面冒着白烟,没法再动。
眼看暴雪没有减弱的趋势,沈宴行打算走出桦树林,雪路难走,他又受了伤。
几乎每走几十米,前腰就传来阵阵疼痛,以他的进度,压根不可能出得了桦树林,甚至有迷路的风险,沈宴行原路返回,顺手捡了根木棍撑着回到了车子被撞的位置。
他没想到这种严寒天气,程亦然居然会出来找他,而且她似乎生了病,听她咳嗽了好几下。
讲真话,沈宴行内心是惊喜的,那种被挂念,担心的感觉,像被甜滋滋的暖意撑满了心脏,连嘴角也不受控制的上扬。
待他意识到自己扬起的唇角,眸色忽然冷了下来,表情也渐渐恢复如常疏离淡漠的模样。
他听到近百米外霍荣和程亦然的交谈声。
霍荣说,“程美人,你说你不喜欢沈宴行,我可打着一万个包票不信,要是有姑娘在暴雪天找我,我指定认为她对我是真爱。”
“我怕他死在外面。”程亦然斜了霍荣一眼,语气冷静,“你眼里是有男女感情吗?换成其他同事遇到危险,我同样会出来找她,更何况沈宴行目前是我上司。”
沈宴行第一次厌恶他被训练到几号的听力,他宁愿没听到程亦然刚刚那番话。
同事,上司?四个字反复徘徊在他的大脑中,惹得他眼眶了红,头痛欲裂。
“咳,咳,咳——”
听到咳嗽声,霍荣当即转过身,“谁!”看到远处屹立的俊拔身姿,惊喜又震惊。
“沈宴行。”
程亦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沈宴行咳嗽到捂着腹部弯腰的身影,表情怔了下。
她抖了抖雨衣上的雪花,踏着积雪跑向沈宴行。
她跑一步,积雪深深印在她的脚印,错落有致的脚印在雪地上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程亦然喘着气站在沈宴行面前,解开雨衣抖了抖,搭在沈宴行身上,然后取下脖子的围巾,系给了他。
“沈宴行,你没事吧。”
沈宴行缓了过来,看了看挂在胸前的围巾,默默取下来,又系在程亦然脖子上。
“我没事。”
程亦然:?!
他刚刚都快咳出血了,真没事吗?
程亦然盯着他面部冷淡的表情,又问,“我们刚刚从那个方向过来,没有碰到你,你车子撞坏了,你受伤了吗?”
肉眼看不到沈宴行有明显的伤痕,但他咳嗽时捂着腹部,难道是受了腰伤。
沈宴行看了眼四周,平淡道:“你出来干什么?下着暴雪在林子里容易迷路。”
“沈宴行你脑子被撞坏了吗?我当然是出来找你,霍荣说你今天到德物楼送雕塑,过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你,担心你出事。”
“是你担心,还是霍荣担心?”
程亦然满脸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