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都没理跪在地上如同鹌鹑一般的丁汝變,反而饶有兴致的看向了严嵩。
“严阁老,你可是朕之肱股,不知,你对于这份奏报怎么看啊?”
严嵩到底老辣了几分,坦然道。
“陛下,如此紧要时刻,再去纠结边军到底有多少空饷,已经来不及了。”
“关键还是抓紧编练京营,同时下诏召集各地大军勤王方是正理啊!”
嘉靖脸上还是那副笑容,甚至他还有兴致拿起一旁的茶壶,轻描淡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而后端着茶杯,也没喝,就这么放在嘴边,轻声问道。
“那严阁老可知这京营的空饷有多少?”
“或者说,要拉出一只能守卫京畿的大军,需要多少银钱呢?”
严嵩面皮一扯,心中是叫苦不迭,可面上却老老实实的答道。
“回陛下,此乃军务,臣不善此道,倒是不能回答陛下所问了。”
嘉靖似乎不但没怪罪,反而觉着严阁老说得挺有道理一般,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张溶。
“英国公,你是今日这殿内最懂军略的。”
“那不妨你来说说,朕若是让你统领各路兵马,你要多少人、多少银钱才能守住京畿之地?”
张溶此刻才刚刚放下手里的急报。
他的脸色很严肃,思考片刻后,沉声道。
“回陛下,因为臣已多年不曾插手京营之事,故此如今的京营到底还有多少战力,臣委实不知。”
“所以,按照料敌从宽的原则来看,臣就当京营一个可用之人都美欧来算。”
“那么算上开拔饷银以及甲胄、兵刃还有日常俸禄、粮草辎重等消耗来看,起步就需要三十万两。”
“没这个数,臣没法拉出一直能打仗的大军来!”
嘉靖点点头,转而看向了严嵩和吕本,还有始终趴在地上的丁汝變道。
“既如此,这三十万两,你们三位分一分,掏了如何?”
“这总比朕安排锦衣卫上门拿钱要体面不是?”
“你们三个每人套多少朕不管,可你们总得让朕面对着鞑靼能睡得着觉吧?”
“之前京营的空饷,你们三位都没少分润,如今拿点回来填补朕的亏空,朕也多少找补一点,可好啊?”
得!
此言一出,原本还坐着的严嵩和吕本都跟着跪下了。
不跪不行!
显然,嘉靖这是直接掀桌子了。
哪怕明知道这京营糜烂到这程度,绝对不止他们三个挣钱。
上上下下从这里头分钱的多了去了。
可嘉靖帝就拿着他们分过钱这一理由要钱,他们难道不给?
到了这个层次,说谎已经没有意义了。
尤其是这种已经掀桌子的情况下,他们不承认又如何?
相信但凡他们这么一说,陛下不但马上就能拿出锦衣卫记录的,他们何时何地收钱的记录。
还能合理合法的安排人‘上门收钱’!
那语气被锦衣卫上门搜刮个干净,还不如坦然求饶呢。
眼见着这三位大明顶尖的文官都低头认栽了,嘉奖转头看向了张溶。
“英国公,此事还是得拜托你啊!”
“朕封你为平虏大将军,统领各路兵马。”
“京畿一地的安全,朕只能托付给你了!”
“至于这银钱,想必三位爱卿不会缺了你的银子的!”
一听嘉靖要把兵权全部交到张溶手里,三个刚刚认罪认罚的顶尖文臣。
立马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