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冷哼,把头扭到一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告诉我,你们在江南,还有多少据点?这次是谁下的令?”秦珩宇不紧不慢地问。
汉子闭嘴不言。
“阿力。”秦珩宇唤道。
阿力应声上前,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刀身在摇曳的火把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有些话,憋在肚子里,比死了还难受。”秦珩宇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阿力是边境部族出来的,杀人见血是家常便饭,更懂得怎么让硬骨头开口。
他没急着动家伙,只是用刀背,在那汉子身上几个不起眼的穴位上,不轻不重地敲打。
那汉子起初咬牙硬撑,但很快,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滚落下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一种钻心刺骨的酸麻感,从骨头缝里往外渗,折磨着他的神经。
“我说……我说……”汉子终于扛不住了,嗓子嘶哑得不成样子,“是……王府的周副总管……他在江南……还有几处点……在……明州……还有……苏州……”
他断断续续,吐出了几个地名和人名。
秦珩宇安静地听着,把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
“很好。”他示意阿力停手,“给他个痛快。”
阿力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秦珩宇走出囚牢,海风迎面吹来,带着咸涩。他望着远处翻涌的黑色波涛,沉默了片刻。
“蓝斐。”
“属下在。”
“从今天起,黑石屿,最高戒备。”秦珩宇的声音沉了下来,“把咱们收拢的边境部族战士,还有挑出来的矿工护卫,重新整编。”
他转向阿力:“阿力,你来负责操练。我要他们不光能挖矿,还要能打仗!”
“是!”阿力脸上放出兴奋的光。
“这次冲突,是折了几个兄弟,但也让我们摸清了对手的底细。”秦珩宇扫视着周围的人,“更重要的是,我们打赢了!用咱们自己的力量,打退了靖王府的爪牙!”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剂强心针,注入每个人的心里。那些原本有些惶恐不安的矿工和护卫,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我们缴了他们的兵器,抓了他们的活口,还挖出了他们在江南的联络点!”秦珩宇继续说道,“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有能力保住自己的东西,甚至有能力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看向蓝斐:“缴获的兵器,挑几件扎眼的,连同那个小头目的口供,整理清楚。我要让京城那位看看,到底是谁,在江南这块地界上,暗地里搞鬼!”
“是!”
“还有,”秦珩宇话锋一转,“既然靖王府已经盯上了黑石屿,这里就不再是绝对的秘密。咱们得加快速度!矿石开采,冶炼,必须尽快搞出规模来!”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几个位置:“周副总管……明州……苏州……哼,他们以为派人来试探,就能摸清我的底?却不知道,自己也露了尾巴。”
“蓝斐,派人去这几个地方,给我盯死了!我要知道这个周副总管的一举一动,还有靖王府在江南,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这次交锋,秦珩宇损失不大,收获却不小。
守住了黑石屿,验了验自己手里这支秘密力量的成色,更重要的是,抓住了靖王府伸过来的手,拿到了反击的线索和筹码。
他把这次冲突巧妙地包装成了一次“剿匪行动”,将那些“来路可疑”的线索,不着痕迹地递到了皇帝的案头。
御书房内,景明帝看着秦珩宇的奏报,以及附上的几件明显带有北疆军械风格的兵器拓片,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靖王府?
他们在江南想干什么?
猜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就会在帝王的心里疯狂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