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
男人脸上带着笑,散乱的丝后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瞳孔里袒露出狰狞的决然。
他这动手简直毫无征兆,而且狠辣无比,照着安生心窝处用力刺入,口中喃喃着:
“好兄弟,好家人,还好你来了,还好你来了,拜托了,快死,快给我死!”
男子一刀一刀地刺着,一直到少年满脸错愕地躺在血泊中,他才长出了一口气,仰起头出一阵几近疯癫的狂笑。
远处站着的人群见状,纷纷笑骂道:
“好你个让阿格,真是好运!”
“又给你苟活一天!”
“晚一日死,不还得死……”
让阿格披头散,渐渐止住笑声,回过头看向远处的人群,啐了一口,狠狠说道:
“我呸!我偏偏就是能活!”
此话一出又激起了一阵骂声,但让阿格只是昂着头,显得神气十足。
“既然有替死鬼,还不快些做成祭物,说不得还来得及开出一洞……
天上那眼睛可又要睁开了。”
围墙角落里的石洞内轻飘飘递出一道苍老的女声,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洞中的老人似乎在此地颇有威严,让阿格听罢也收敛了笑意,开始着手制作祭物。
说是祭物,本质也只是几根插在地上的简陋木桩。
让阿格用手指蘸着安生的血在地上绘出一个歪歪斜斜的箓印,随即就搬起少年的尸身,将他绑在木桩上。
坐完这一切,男人松了口气,看了一眼面前的祭物,顿时一怔。
这少年实在生得俊美,此刻被绑在木桩上,头颅低垂,丝散落,却更有一种静谧的美感。
就好像只是在小憩罢了。
让阿格脑海中突兀地出现这么个念头,随即便自嘲似地笑了笑。
‘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都捅了他这么多刀,就是石人也该……嗯?!!’
他瞪大了双眼,那被绑在木桩上的少年心口处的刀伤竟然不翼而飞,就连衣衫都完好无损。
“这怎么可能?!”
让阿格后退一步,又握紧了手中的刀,满脸不可置信:“我明明,我明明杀了……”
他口中的话语一噎,却见本应死去的少年抬起头,那双明若寒星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正在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好兄弟,怎的又拿刀对着家人?”
安生眨了眨眼,道:“莫不是又想和我说些掏心掏肺的悄悄话?”
少年俊美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浅笑,周遭的地面黑红皲裂,满是砂石,他却有种一尘不染的味道。
但他的目光是冷的,冷得男人心寒,他退后一步,握着刀的手止不住颤抖。
‘假的,是假的,自己没能杀死他……’
让阿格哪里不懂自己中了巫术,这里的囚犯多少都有些修为在身上,只属他修为最浅,炼气一层都没修完,倘若没有祭洞庇护,下一次开眼他必死无疑……
‘不,我要活下来,是了,牲仪已成,他已经死定了!’
让阿格“噗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直接磕得头破血流,安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却听见他咬牙念道:
“兹有让阿部落弟子让阿格布下牲仪,以血祭俸,请巫神赐福,赐下祭洞庇护。”
念完仪轨口诀,让阿格只觉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他不敢抬头:
‘成了吗?成了吗?一定要成啊……’
“原来那些洞窟是这么献祭来的吗?”
轻飘飘的话语从上方落下,让阿格心脏骤停,绝望地抬起头:“为什么巫神不收了他?”
而安生已经解开了束缚,见他一脸疑惑,于是伸出手指了指地面。
让阿格低下头,这才恍然:
地上哪有什么血迹画成的符箓,都是他的幻觉罢了!
男人自讨将死,当即放声痛哭,涕泗横流:“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饶小人一条狗命,小人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大人……”
安生却没有看他,而是打量了一眼还算平整的地面,先前躺在地上时,他的背部似乎体验到了某种不太好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