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微微点头,左眼尾那道旧疤被火把映得猩红。
地宫阴风骤起,秦彻握剑的手猛然收紧。
秦彻的阳魂已经所剩无几,可以说现在身体完全由他掌控。
这两月秦彻阳魂中的记忆,他已经全部接收。
但对于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九年又在边关共同御敌一年的兄长,他不确定会不会瞧出端倪。
秦漠走到秦彻身边,剑尖轻轻一挑,寒玉坠子猝然翻转,露出内侧刻着秦家军密令:三更鼓,七星位。
秦彻眸光微闪。
他们还在地宫,确实不便直接交流。
方才秦漠用的是秦家军夜袭时的暗语,只有秦彻与秦漠知晓。
他指尖在剑穗上轻扣三下,这是正确的回应方式。
秦漠瞳孔猛然收缩,看秦彻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暗号是没错,可他这位弟弟习惯性扣四下。
“阿彻的剑穗还系着三股结?”
秦漠突然开口,目光落在秦彻腰间寒玉坠子上。
“赤线束发,金丝缠剑,六弟倒是把秦家的规矩改得彻底。”秦漠指尖掠过剑穗,扯断一缕金丝,“父亲若见你用新妇嫁衣线编结,怕是要请家法。”
到这,楚昭朝才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秦三郎,秦家旁支,五岁时父母早亡,被秦厉接到身边教养。
那时,原配张氏才刚进门,但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子十分友善。
虽不是秦厉亲子,却也无甚区别。
之后王氏进门,对这个养子也甚是关心。
一年后生下秦彻,两兄弟虽相差六岁,但感情深厚。
记得是一年秋季,他们去京都郊外狩猎,一头野狼突然窜出,十二岁的秦漠不顾自身安危,为秦彻挡下野狼攻击,为此差点弄瞎眼睛。
当时在金陵城也是传了一段时间,都夸赞秦漠少年英勇。
原身自然也听过。
那道眼尾旧疤,应当就是这么来的。
十四岁,秦漠随秦厉驻守边疆,甚少回京。
三年前,声名赫赫的骠骑将军身死的消息突然传回金陵城,大家都还惋惜,那么年轻的将军,还未娶妻,便战死沙场。
不曾想,他竟成了陛下的玄甲卫,还是首领。
腕间的传家玉镯又在发烫,裂纹中渗出几粒金砂。
秦漠的剑尖“无意”划过秦彻的衣襟,挑开一角,锁骨下的胎记仍在,但边缘泛着诡异的金芒。
秦漠眼神一沉,但立刻收敛情绪,传音道:“六弟,你的胎记。。。。。。比从前更亮了。”
“三哥眼力还是这么好。”
秦彻淡淡一笑,指腹按住胎记,金光瞬间隐去,而后突然挥剑劈向祭坛东北角的青铜灯,火星溅在秦漠玄甲上,烙出个残缺的秦家军徽。
他继续与秦漠传音入密:“三哥当年教我破七星阵,说天权位最忌火攻。可你此刻护的,却是纵火之人。”
秦漠抿唇,眸光扫了眼太子赵瑾,回音:“我只是奉命行事。”
太子突然看过来:“秦统领,既然是你那就好办了,左相通敌叛国,你的玄甲卫也搜到了不少证据,还希望你莫要徇私。”
秦漠拱手:“殿下这话言重了。臣只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带走一应人证。”
楚昭朝注意到,他说话时,喉结竟然纹丝未动。
这个发现,让楚昭朝惊出一身冷汗。
赵瑾冷哼一声:“那你替孤带句话给朱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莫要行差踏错。”
“臣一定带到。”
秦漠玄铁护腕“咔嗒”弹开,露出内侧刻着的生辰:庚寅年三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