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到客房的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他没急着离开。
洗手间的灯还亮着,他拿了温热的毛巾,拧到恰好的湿度,回来时,洛锦舟的呼吸已经沉下来。
沈长昭坐在床边,先给她擦了擦脸,又低头擦她的手指。
她的皮肤很凉,但脸颊却因为酒意染上了红,一点一点浮着色——不是那种浓艳的,而是淡得像桃花。
他动作很轻,指尖划过她额前的碎发,慢慢把那些散乱的发丝捋到一边,露出完整的脸。
洛锦舟的唇很浅,颜色红润,酒精让那颜色更重了几分。
他盯着那张脸看了两秒,忽然觉得喉咙有点紧。
那是一种很具体、很突兀的冲动,像是被什么从体内悄无声息地推出来,一瞬间占据了整个意识。
他甚至下意识地倾了下身。
鼻尖快贴到她额发的距离,呼吸轻轻擦过她的脸。
可就在那一刻,他忽然僵住了。
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声音扯住了后衣领,狠狠把他往回拽。
她正在慢慢信任自己——哪怕是醉了,也没设防。
不能趁人之危。
这念头像是钉子一样凿进脑子,压住了所有的冲动。
沈长昭用力呼出一口气,退后半步。
他看了她最后一眼。
睡得很沉,睫毛在脸上落下一道淡影,像极了一页不肯翻动的书。
随后转身离开,轻轻带上门
第二天清早。
沈长昭推开客房的门。
床单整洁,被褥平整,甚至连枕头都摆得规规矩矩。
洛锦舟早就不在了。
他站在门口愣了两秒,下意识扫了一眼床头柜——连昨晚喝空的水杯都被收走,干干净净,像没人来过。
他忽然有点想笑。
这女人,真是一如既往地“礼貌”。
来无声,去无痕。
他揉了揉额角,靠着门框站了片刻,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浮出昨晚她醉酒的模样。
规规矩矩地坐着,一板一眼地答问题,还把“男女朋友”四个字说得郑重其事,像是怕说错就要被扣分。
沈长昭抬手按了按眉心。
一开始他还真没觉得这酒会把人灌醉,结果那点微甜刚入口,洛锦舟就喝得一点没剩。
他看了一眼时间,才刚七点出头。
“起得挺早。”他低声说,“平时也没见你那么积极。”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心里大致已经有了结论。
十有八九,是在躲他。
昨晚她没拒绝他的照顾,却也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今早不声不响地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是想努力把一切拉回原点。
沈长昭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