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语文老师激情向周围的学生解释道:“这场演出就是在演绎《九歌》的《山鬼》。老师在课上说过,《九歌》是根据楚的祭祀乐歌改编的祭祀神鬼的诗篇,其内容可概括为什么?
哎!对啦!‘神巫交感,恋慕生死,香草美人,楚风浩荡’,同学们,这个知识点记住了哈!”
台上,一袭靛青绸缎长袍马褂的张呈新和其他主创一齐鞠躬致谢,而主演苏砚舟的神色却漠然至极,她飘飘然地看了饮香一眼,自顾自地离开了。
饮香心口沸腾起被背叛和争夺的难受情绪,源自骨髓的愤怒如浪潮般滚过她的身体。
身旁的荼伺担忧地扶住她:“哪里不舒服?”
饮香被激烈的情绪冲刷着,她艰难压抑:“这不是张呈新写的,而是木鬼原本的记忆!……可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意外的是,荼伺应声回答:“或许,他要说的是一个偷窃篡夺的故事。”
他淡淡地说道:“鬼原本属于女性,在先民观念中是母姓祖先的化身,从鬼的系列字的义项中都有高大瑰奇的褒义意义。
它和巫与母系社会有关,而那时的神权是由女巫掌管。但在父权制的崛起后,巫被垄断,鬼被丑化。”
饮香惊诧看他:“你为何会知道?”
她感觉到跳脱的怪异,尤其是荼伺作为一个男人,还是自幼成长于意大利,接受西方教育的圣导。
荼伺的神情澹静,侧脸中式骨相优越:“因为我的祖先姓风,在后来才以父名为姓。之前和您说过,我一直潜心学习中文,在基础文化中,研习中国古老的文献对于除魔是极有必要的。”
她盯着荼伺怔愣了一会,青年的颧骨到眼角的连接处有三颗小痣,那还是在脱离异神庙那晚发现的。
而现在,她又得知荼伺和在寻找的女人有同样的祖姓,心中顿时升起了隐秘的亲近感。
“风姓啊。。。。。。”饮香笑起来,“叫风伺的话,确实好像更好听呢。”
电光火石之间,曾在异神庙见到的苏砚舟梦境片段闪回,她蓦地一凛,肌肤上滚起一片鸡皮疙瘩。
“你说得对,苏砚舟身上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肯定也和木鬼脱不了干系。”
但在那之前,她已经懒得等待张呈新自己露出马脚,饮香起身:“我去找她。”
“我和您一起!”荼伺下意识跟上她的脚步。
饮香抵住他的胸膛,神色坚定地拒绝:“不,我自己去。”
木鬼传递给她的信息也是如此,跟踪了蓝玉好几天,饮香已经不担心木鬼要对她不利,反倒是她要主动去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转身得太快,就没有看见荼伺像被遗弃的影子一般,垂首站立在原地的落寞。
他的食指忽然流下几缕血丝,滴落在地板上。
饮香直觉苏砚舟就在医务室,在路过歪脖子树时果不其然又看到躲在那处的蓝玉。
明明已经对视上了,小丫头还欲盖弥彰地闭紧眼睛,又悄悄睁开。
气笑了的饮香磨磨牙,好吧,就先拿这只小老鼠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