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巧劲轻弹,针尖不偏不倚没入他的血管。
饮香松了口气,起身调整流速时突然反应过来。
荼伺未来活得好好的,现在的他本也不会死,自己那么心急做什么?
好吧,谁叫他妈妈把她当作老天爷了呢,而她恰巧又听到了他们的请求呢?
人到眼前,顺手帮一把而已。
她起身检查了周围,这里是个密闭的空间。
她担心自己离开缝隙又回不来了,决定再多留久一些。
这时荼伺小声地咳嗽起来,费力撑开眼皮,隐约感觉身体比之前舒服了很多,也不再头晕目眩。
饮香回来就看到,小荼伺迷迷糊糊地撑坐起身并端正跪好。
红肿膝盖重重碾压上冰冷地板,他也不吭一声。
“喂,你怎么不爱惜身体呢,白输液了!”
她不满地出声,等待眼前的小家伙像之前的人一样惊恐尖叫出“鬼啊!”。
荼伺吓了一跳,小脸却绷得紧紧的,睁大空洞的眼睛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也不问我是谁?”
“你是谁。”稚嫩的童声死板无波,不像问话,而是遵从要求的复述。
“先别跪着了,坐好。”
荼伺这时有些抗拒,却又听从了指令。
“虽然这里没电,但也应该能看见大概的轮廓,要不你猜一下我是谁?”
小荼伺真的认真想了起来,过了一会他说:“你应该是叔叔说的救世主,因为你在发光。”
饮香摸摸鼻子腹诽到,这个家伙原来小时候就把她当作救世主了啊。
不对,等等!
“荼伺,你现在几岁来着?”
他一根一根掰着指头数了数,乖巧回答道:“五岁。”
饮香倒抽一口气,难道当时在老洋楼里,荼伺说他比预言更早发现自己的存在,就是现在吗?
敢情是她干的啊。
那也就是说,此刻的荼伺,正处于童年的邪教时期?
雷定风说,他差点死在这个年纪。。。。。。
“你为什么都流泪了还不眨眼呢?眼睛不酸吗?”
饮香察觉到不对劲,将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你能看到现在是几根手指?”
荼伺迷惑地睁大眼,然后有些失落又畏惧地说:“对不起,我看不清。”
饮香细看他的眼睛,眼白发红,瞳孔涣散,不能视物,时不时还会流下生理性泪水。
“你瞎了?谁干的!又是谁让你跪在这的?”
无名的杀意在她胃里翻滚,是哪个杀千刀的毁了她的小婴儿那双热烈澄澈的眼睛!
“你爸妈呢?他们在哪!”
如果是他们两个害的,她也绝不会放过!
“爸爸妈妈死了,因为我有罪,所以我要接受惩罚。”
他坐立不安,似乎想恢复跪姿。
饮香哽了一瞬:“死了?怎么会死呢。。。。。。”
有些后悔没认真看雷定风给的资料,现在她完全想不起来荼伺父母的死因
像被开启了机关,荼伺突然像念台词一样机械地重复。
“是我!我是罪恶的源头,导致他们的身体腐烂。因为我不够虔诚,他们无法安息,才变成了残杀无辜的尸体。我有罪,我错了。”
这几句话他仿佛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整个人变得僵硬而麻木,连瘦弱的肩膀都颤抖了起来。
幼小的荼伺陷入了一种自我惩罚式的痴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