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缇娜轻轻的合上了病房的门,然后和克洛西娅来到了走廊之上,心念一动,简单的布下了个隔音魔法。
“那孩子根本就不叫亚卡丽丝吧”
拉拉缇娜背对着克洛西娅,不知为何,此时的她不想看到克洛西娅的脸。
“”
沉默,空气里只有要把人逼疯的沉默,可这本身就是一种答案了。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依旧是没有得到回答的沉默,拉拉缇娜不再言语,这时她才现,对于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她知道的真的很少。
克洛西娅斜靠在走廊旁,和拉拉缇娜离得有些远,不她们平时那般无意识的亲近。
这时候要是有根烟就好了,克洛西娅想着。她总能见到诺威尔曼惆怅的靠着窗边抽烟,哪怕不吸,看着烟雾升空也能让人宁静下来。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多么奢侈的说法啊?她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在事情生之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一直如此。
但她想,自己应该是后悔的吧。如果那时候能对亚卡丽丝好一点呢?是不是就能看到小家伙多笑笑呢?
克洛西娅不知道,也无法知道了。
空旷的古典走廊上沉默的伫立着两个少女,阳光从窗间洒落,微风卷起长,谁都没有再开口。
潮湿的石壁上爬满霉斑,青黑色的苔藓在砖缝间蠕动。其实只要是家族就不可能缺钱的,可每个家族的地牢大都是这副德行。
明明家族的展水平完全到了第三世代,但这种地方看上去就和第一世代的模样差不多。很显然,技术进步所带来的文明成果并没有在这种地方有所体现。
似乎在某些方面保持原始是家族间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吧,这地方一直如此。
幽蓝色火焰在地牢中投下摇曳的暗影,像无数细长的手指在墙上抓挠。铁链的锈腥味混着腐肉的气息,在凝滞的空气中结成粘稠的网。
某个角落传来断续的滴水声,每一声间隔长得令人狂,可除此之外,这里却静得慌。因为黑暗里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不论是老鼠还是别的什么。
古旧刑具上的皮革已经霉,却仍保持着人形凹陷,岁月的痕迹未曾消失,那模样仿佛刚刚还有受刑者被绑在上面。
最深处的地牢没有光亮。黑暗在这里沉淀了数十年,现在已经浓得能让人品尝出铁锈味的绝望。
可这空气里既没有血腥,也没有恶臭,有的只是烂透后带了些许干馊的腐朽,就像烂成渣的木头一样,败絮其中。
无人看管的牢房里有着几具还未完全腐烂的尸体,芙洛拉勉强能从面目全非的惨状中认出这些人,那是她曾经的手下,或者说是一些一次性消耗品吧。
看得出来,自家小姐并不能算是个慈悲的人,尽管她并没有亲眼见证克洛西娅折磨这些人的样子,但就以她自己的亲身经历而言,那大概不会是什么称得上正常的场景。
牢房的石槽里凝结着可疑的黑色块状物,那或许是斯里扬卡提供的食物,但也可能是腐肉,毕竟那上面爬满了白色的蛆虫。
总之芙洛拉强迫自己不去想,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只能一个劲的感谢自家小姐的慈悲。
拱顶渗下的水珠坠入积水,回声在甬道里扭曲成呜咽。这里的时间早已停滞,只有那些密密麻麻的蛆虫在见证着缓慢的腐烂。
不知何处突然爆出短促的尖叫,像钝刀划开浸血的麻布一样,显得呕哑嘲哳。而后一切归于死寂,仿佛连惨叫本身都被这地牢消化殆尽。
这样的惨叫让芙洛拉心烦。
“能不能像个男人?”
她不耐烦的开口,既是因为眼前的男人,也是因为克洛西娅给她布置的任务。
虽然能不能忍受堪称折磨的痛苦并不能作为所谓“男子气概”的标准,但你要说芙洛拉说这话没点私仇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少女白了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影,已经变成金色的双眼嫌弃的盯着这个她曾经的主人。
卡洛克瘫在血泊里,像一具被剥了皮的兽尸。
铁链垂在他被剁碎的手腕上,新割出的伤口在特殊魔法的催化下已经化脓,黄绿色的脓液混着暗红的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