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宁在设计稿边角写下“林南栀”三个字,笔尖在纸上停顿许久。
多好听的名字,像沾着晨露的白栀花,再看看自己的名字谢安宁,灰扑扑的像团被揉皱的废纸,跟她现在的生活一样,
第二天傍晚,谢建华捎来口信说信已交到周怀京手里。
谢安宁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只要周怀京那里交代好,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
她起身往三楼书房,推开门便撞见满地狼藉。
揉成团的画稿散在地毯上,烟灰缸里堆满了半截烟头,谢丹来正趴在书桌前,台灯将他眼下的青黑阴影拉得老长,又是整夜没合眼。
谢安宁弯腰捡起一张废稿,纸上画着改良旗袍的轮廓,领口和开衩处的线条反复涂改得杂乱不堪。
近两年业界总说谢丹来江郎才尽,设计翻来覆去炒冷饭。
谢安宁看着这些毫无灵气的线条,眼底掠过一丝不屑。
“父亲。”谢安宁主动站上墙角的体重秤。
谢丹来放下手里磨得发亮的勾线笔,走到谢安宁身边,他现在对谢安宁理想中的斤数是一米七零的身高,八十五斤。
谢丹来低头去看,秤面上红色数字刺得他太阳穴一跳,谢安宁现在的体重已经直飙到一百零一斤。
“怎么回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刘妈说你连食堂都没进过。”
谢安宁盯着他发红的眼尾:“是中年发福了?”
这话像根火柴扔进汽油桶。
谢丹来猛然伸手,手指掐进她的下巴,“别跟我装傻,你现在心思越来越活络,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还要这样自甘堕落,连体重都管理不好。”
四目相对时,谢丹来见到谢安宁眼底结着冰的光。
那眼神太陌生,这种眼神不该出现在谢安宁的身上。
“我从始至终,都不需要你的心血。”谢安宁猛地挥开他的手,“父亲,我怕是要你失望了,随你摆布的玩偶已经废掉了。”
谢丹来后退半步,脸白得像张纸:“什么叫废了?”
“就是你最害怕的那种啊,”她故意凑近,带着报复性的挑衅,“我跟男人上床了,你是没闻出来吗?鼻子不是很灵的吗,没觉得变了味道?”
谢丹来震惊的僵直在原地。
不敢相信的看着谢安宁,突然发现眼前这张精心雕琢的面孔,藏着割人的锋利。
“你骗我!”他突然嘶吼起来,拳头砸在书桌上,墨水瓶剧烈摇晃,“你在骗我对不对?”
谢安宁往后退了两步,背抵着冰凉的书柜,抱着肩膀静静的看着谢丹来发癫。
“父亲对我这么悉心的栽培,我怎么能骗你呢,你要是没听清,我就再说一遍。”她每个字都像从齿间碾出来,“我跟男人上床了,你追求的完美在我身上,永远也找不到了。”
"我不信!谢安宁你在说谎!"谢丹来猛地拽开书房门,金属把手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门外的沈岱一直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
门从里面打开,冷不丁被撞得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