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董司马,你又知道什么?”南枝实在不想再叫一遍这人的名字,谁愿意老叫别人“义父”?
他怀疑那些曾找此人谈过话的,之所以都称呼其为董大人,恐怕也是觉得这人名字太占人便宜。
还没说正事,一开口就唤一声“义父”,这还能不能好了?
“此人乃是式微董家仅剩一人,若不是父亲提携,恐怕过的不如普通百姓。”借着衣袍下摆的遮挡,顾清晏不着痕迹的活动有些微麻的脚。
事实证明,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无论身体素质多么好,照样抵抗不了气血不活导致的酸麻。
伴读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实际上这些小动作都没有逃过南枝的眼睛,不过他也没有戳穿,让对方继续自我感觉良好,维持住了在他面前的自身形象。
已经没落的董家仅剩这一根独苗,此人也没娶亲,前两年亦是送走了他唯一的亲人,此人除了世家身份一无所有。
可以说这人如果不看顾家对其的提拔,完全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孤臣。
不过大司农的提拔也可以解释为惜才,毕竟此人除了是被顾家举荐外,其实并没有和大司农有什么密切来往。
反而无论是和顾家还是大司农保持一定距离,不知道是刻意避嫌,还是有其他未知因素。
最起码明面上看着董弋夫并不算是顾家阵营,这种时候仁安帝把这样一个人提到大司马的位置,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若是董弋夫是伪装故意表现出孤臣做派,此人未免心机太过深沉,顾家想必也是另有所图。
若是并非故意伪装,而是真的对顾家不假辞色,对于有恩于自己的都是如此态度,恐怕品性堪忧。
“顾家……你可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南枝心里并不是十分有底。
这毕竟涉及到他伴读出身的家族,有些话反倒不好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顾家确实在章惠长公主指挥下异动频频。”顾清晏并没有对顾家产生的归属感,说起顾家事也如同和他没关系一样,以旁观者的冷漠,丝毫没有掩饰说出顾家的不对劲。
章惠长公主……
提到这位公主,南枝也觉得有些头疼,他对对方性格特征完全不了解。
只是听仁安帝说过,这位辈分高的长公主是个与世无争的性格。
与世无争,如今却小动作频频,顾清晏口中的章惠长公主与仁安帝口中截然不同。
这件事看似只有顾家参与,过往大司农与大司马互为政敌,完全和这位辈分最高的皇家公主无关。
南枝本能觉得这事不简单,这位“安分”多年的长公主突然有了动作。
“章惠长公主到底想做什么?”她这年纪即便有当女帝的心,恐怕也精力不济,况且对方不一定有那个心。
南枝倒是不介意女帝不女帝的问题,而是成为这个第一人没有极大的毅力和恒心是做不到的。
最起码他从章惠长公主身上并没有看到这层特质,还是说她和某位皇子达成合作?
按照常理来说,顾清晏是他的伴读,还是经由长公主推荐,如今对方若真站队最有可能就是他这个九皇子。
只有当事人知道,他和伴读关系好不假,伴读的势力就是他的势力也没错,但顾家并不属于顾清晏个人。
别看他的伴读是下一任家主继承人,但最后家主是不是他,最后能不能完全说的算,都还说不准。
就像是当上太子有皇位要继承,都不一定能保证百分百是下一任皇帝,更别说世家的一个家主之位了。
也就是他大哥心宽,这事毫不掩饰直接拿出来告诉他,丝毫没有怀疑他这个弟弟的意思。
其他人未必那么想,帝后不想让他回去的理由也有这么一层意思,难免有人拎不清来找他麻烦。
“过去祖母确实不问世事,近两年突然开始有了动静。”顾清晏也不是特别了解他这个祖母,只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对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无害。
是什么改变了她?
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还真不好说长公主和谁达成了共识。
“夏侯家全凭大司马支撑,如今大司马没了,恐怕贵妃不会就这样接受。”最大的靠山倒了,如今夏侯家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失去大司马这么一个定海神针,恐怕也难以长久风光。
顾清晏若有所思。
“枝枝,你说这事会不会和那个庞淄有关?”他没有说四海商会,而是他觉得这人极有可能并非真正是莫惊雷手下。
回想起几个月前审理庞淄时,举止奇怪的大司马,南枝总觉得这背后不简单。
“不好说,大司马和那些人闹崩了,然后被灭口也说得通。”
只是这里面又有哪些人趁机做了什么,这就更难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