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伯猛地抓住方寒的手臂,枯瘦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
“少爷!这酿酒的法子,万万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一个字都不能漏出去啊!”
他急促地喘息着,干裂的嘴唇哆嗦着。
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光芒里,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巨大惊喜,以及一种更深沉、更刺骨的恐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等点石成金的手段,一旦泄露,方家顷刻间便会万劫不复!
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冰冷的刀子,射向旁边同样被惊得小脸发白、目瞪口呆的小丫鬟秋月。
“秋月!”
于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严厉和杀伐果断。
“你听清楚了没有?!”
“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全都给我死死地烂在肚子里!”
“要是敢跟任何人,嚼一个字的舌根!”
“咱们方家,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你我,都得死!”
秋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声呵斥吓得浑身一哆嗦。
小脸瞬间煞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奴婢…奴婢明白!奴婢发誓!打死也不说!谁问也不说!”
她声音带着哭腔,显然被于伯这副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和话语里的杀气给彻底吓坏了。
方寒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
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同时警铃大作。
他比于伯更清楚这蒸馏技术的价值,也更明白这背后潜藏的巨大风险。
于伯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激动和恐惧,但脑子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转动起来。
他看着那二十五坛晶莹剔透、散发着霸道异香的烈酒,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少爷,依老奴看,这酒…咱们绝不能当寻常的酒水去卖。”
老管家活了大半辈子,人情世故早已通透。
“这等神仙玉液,就得当成宝贝疙瘩,当成奇珍异宝来卖!”
“而且,不能大张旗鼓。”
“咱们得悄悄地,先拿出一点点,去探探路。”
“就卖给县里那几家,真正有钱有势,又不爱张扬,嘴巴又紧的大户人家。”
他显然深谙这种稀罕物的运作之道,知道如何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同时将风险降到最低。
他伸出三根枯瘦如柴的手指,在方寒面前小心翼翼地比划着。
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既兴奋又忐忑的试探。
“至于价钱嘛…老奴斗胆,依老奴看,这么一斤…至少…至少得要这个数!”
“三两!三两雪花纹银!一钱都不能再少了!”
在于伯看来,三两银子一斤酒,这已经是突破天际、想都不敢想的天价了!
要知道,寻常的五口之家,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勒紧裤腰带,也未必能攒下三两碎银。
用三两银子去买一斤酒?那不是疯了是什么?简直是抢钱!
然而,方寒听了这个在他看来已经是天价的数字,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于伯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完了!少爷嫌太高了!也是,三两银子一斤,确实…太吓人了…
可谁知,方寒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