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在黑暗中给她些许光亮的孩子出生后,并未如她所期盼的带来希望,反而成为新的枷锁。
建州人很快将孩子软禁,用以威胁若兰服从命令。
她试图为孩子争取一丝温暖,但苦寒的建州,这无疑是奢望。
孩子瘦小得像一只刚孵化的小雀,稍不注意便可能夭折。
若兰不止一次跪求建州管事,希望给孩子多一些粮食和衣物,却只换来冷笑和一脚踢翻的粥碗。
“孩子?”建州兵士冷冷一笑,“不过是拴住你的狗链罢了。”
她被迫用璇玑阁的情报换取孩子的一点食物与温暖,甚至被要求绘制所有女卫的画像,换来一点苟延残喘的希望。
就这样,苟活了两三年,然而有一天,孩子突然失踪了。
若兰几乎哭疯了,抱着破旧的被褥在营地里哭喊着寻找。
建州将领冷冷地看着她的模样,语气淡漠:“想找回孩子?很简单,协助我们击杀那些搞破坏的女卫。”
若兰心中明白,孩子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肯定是被他们抓走了,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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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了抚顺千户所,带着一身狼狈与屈辱,也带着一个母亲的绝望和无助。
然而她一路上的一举一动和回到抚顺千户所的所作所为都被影卫记录在册。
夜风轻抚,从鸦鹘关归来的众人低调潜回京都。
初夏时节,璇玑阁内一片死寂,唯有烛火微微摇曳,映照墙上刀剑架,寒光森然,令人心悸。
辛岚玉端坐于高位,一袭黑紫相间的长袍,勾勒出她的威严与冷厉。她目光沉静,却蕴藏锋芒:“五年了,九死一生,终于回来了。”
她缓缓扫视众人,语气低沉而带着压迫:“虽然很多姐妹再也回不来了。但今日的荣光,他们也有份,可叛徒不配染指。若兰,出列!”
随着这一声令下,大厅内气氛骤然凝滞。
若兰脸色苍白,颤抖着从人群中走出,她低垂双目,显然明白自己难逃审问。
“阁主……生了什么?”她声音低弱,却掩不住内心的不安。
辛岚玉抬起手,亮出一封密信,那信纸虽薄,却仿佛千钧重压,令全场屏息:“若兰,你可知罪?”
若兰猛然跪地,单薄的身影蜷缩着,空荡的衣袖垂落在地,显得格外凄凉。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哀求与恐惧:“阁主,我虽有错,却也努力付出过。”
她摆动残臂,似乎想用这一切诉说她的苦楚,“求阁主明鉴,恕属下之罪。”
辛岚玉目光冷厉,话语如寒刃刺入:“付出?你为谁付出过?你将我璇玑阁的行动机密泄露给建州金人,是谁的命令?你的胳膊,是建州兵砍的,但你心里的忠诚,早在落脚建州时便已残缺。”她每一句话都如同凛冬寒风,重重打在若兰心头。
若兰听罢,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随即扑倒在地,连连磕头:“阁主!属下也是为了活命!他们用性命威胁我,若我不从,他们便会杀了我!我也想活着多获取一些情报回来……求阁主开恩!”
辛岚玉冷冷地看着她,许久未语。
大厅内只余烛火轻轻燃烧的声响,那份压迫让若兰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了活命?”辛岚玉缓缓起身,踱步到若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语气如寒冬般冰冷:“你为了苟且偷生而背叛,又害死了多少同袍?鸦鹘关之险,若非我亲自求援邹将军,这些姐妹早已全军覆没!若兰,想想那些牺牲的姐妹,你可曾有过一丝愧疚?”
若兰的身体轻轻颤抖,双手死死抓着地面,指尖几乎嵌入粗糙的砖缝中。
她咬紧牙关,忍住眼底的泪意,最终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倔强和绝望,声音沙哑却清晰:“愧疚?我为了活下去拼命挣扎,难道这也是错?”
这句话仿佛压抑已久的闸门一开,她嘶哑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堂内回荡,混杂着愤怒与哀痛:“我的错,是不该加入璇玑阁!
兖州大旱,我的父母惨死,兄弟饿殍,我逃荒至此,不过是为了活下来!
我跪过,求过,挣扎过,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是一次次被抛弃,被践踏,被逼到绝境!
我求生无门,不得已做了妥协,这难道就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