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雁进去传话,片刻后就被放行了,有狱卒亲自在前面引路,到了底下扑面而来的潮湿阴冷,鼻尖下还有浓浓的霉味,令人作呕。
“郡主,不如奴婢代您将东西送进去吧。”飞雁担心锦初会受不住。
锦初却摇头,这个地方她熟悉得很,上辈子被困多日,日日挨打,她总要看看老熟人是不是还在这当差?
不知走了多久,狱卒停下,指了指左手边的牢房:“郡主可要抓紧时间,别让小的为难。”
“有劳。”锦初道谢。
牢房里的人蜷缩着身,听见动静慢慢抬起头,等看清来人后,脸色微变,当即没好气道:“你是来看笑话的!”
“母亲,女儿怎么会看您笑话呢,早知那图是您犯病后才卖,女儿无论如何也不会报案。”
锦初晃了晃手上的食盒,打开摆上了三盘子点心:“母亲,女儿做了您最爱的点心。”
赵氏看了眼点心,皱紧眉头,别过头:“不必了,一会儿嫣嫣会来看望,东西带走吧。”
锦初恍若未闻,继续说:“母亲,我会去求陆大人尽快饶了您,一幅图而已,并不要紧。”
听到这话,赵氏才算是给了个好脸色,稍稍挪动身子,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倒抽口凉气。
“嘶!”
“母亲!”锦初从怀中取出了金创药,隔着栏杆递过去,眼里尽是担忧:
“母亲生来就是嫡女,金尊玉贵长大,到了陇西更是娇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赵氏脸色一僵,迟迟挪不动身子,面对锦初的关心竟有几分羞愧,她嘴硬道:“你不该昨日报官,毁了嫣嫣的婚事,那可是女儿家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日后你让嫣嫣在婆家怎么做人,你若心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就亲自去一趟祁国公府赔罪。”
锦初听了只想笑,赵嫣嫣跟了她十年,为人自私,昨儿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罪都推给了赵氏,好不容易回了国公府,又怎么会轻易来看赵氏?
“是女儿不对,不该让母亲受罪,倘若女儿昨儿没有被吓晕了,一定会去府衙阻拦,看着母亲浑身是伤,恨不得替母亲承受了。”锦初哽咽道。
赵氏听了这话,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未等思考,又走来一人。
祁予安!
祁予安惊讶地看着锦初半蹲在地上,乌黑的发鬓上只有几根素钗,肤如凝脂,眼眶红通通尽是担忧。
他眼神闪了闪。
“郡主。”飞霜提醒。
锦初侧过头看向了来人,脸色微变,极快地整理好情绪后躲在了飞霜身后,还不忘对着赵氏说:“母亲,我这就去求陆大人,解释这都是误会一场。”
赵氏却道:“等等!”
锦初停下脚步。
赵氏手指着祁予安:“世子来得正好,有些话正好解释清楚,千里江山图还有丢失的盛家家产,和嫣嫣没有半点关系,是我意识不清时卖了,刚才我和锦初已经把误会解释清楚了,你们可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夫妻感情。”
此时的赵氏像极了一个慈母,身处牢狱还不忘惦记着外面的女儿。
可她也不想想,赵嫣嫣今日可曾来?
赵氏朝着锦初使了个眼色,示意锦初说几句话,锦初垂眸佯装没看见,依旧躲在飞霜身后。
惹得赵氏急了:“锦初,你快说句话啊!”
锦初茫然抬起头,囫囵吞枣点点头:“是,是,母亲所言极是。”
赵氏又赶紧看向了祁予安:“世子,你听,这都是一场误会。”
是不是误会,祁予安心如明镜,毕竟那幅千里江山图就是赵嫣嫣亲手交给他的,他的视线落在了飞霜身后的锦初身上。
单薄小小的身影,半张侧脸五官已是绝色。
他忽然想起今儿早上,和赵嫣嫣提议来牢里看看赵氏,连续几日下雨牢狱里阴冷潮湿,赵氏的身子肯定受不住,加上昨儿还被杖刑,带些膏药来也好。
可赵嫣嫣一口回绝,义正言辞的说:“夫君,赵家不会坐视不理的,咱们去府衙只会添乱,赵氏在牢狱待着,盛锦初的名声也就受损,她才是赵氏名义上的亲生女儿!”
那一刻,祁予安又恍惚了,这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嫣嫣?
“世子,嫣嫣呢?怎么没来?”赵氏伸长了脖子看向外头,并未看见赵嫣嫣身影,当即着急了:"是不是嫣嫣出事了,世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迁怒嫣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