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日梅林世子接住她失手打翻的茶盏
“春喜。”卫云姝突然开口,“去小厨房要碗冰镇杨梅饮。”
等脚步声远去,夏欢忍不住问:“公主为何?”
“蚁穴能溃堤。”卫云姝捡起话本扔进炭盆,火舌瞬间吞没“春熙”二字,“且看她敢不敢做第二个晏茉。”
春喜端着琉璃盏回来时,正听见夏欢念到“抬作姨娘”。
冰碴子化水渗进指甲缝,却浇不灭心头野火。她望着铜镜里桃腮杏眼的倒影,突然将衣带松了半寸。
……
晨雾未散,夏欢绞着帕子涨红脸:“公主,话本里说男子得了身子才会动情,当真?”
卫云姝倚着贵妃榻轻笑:“床笫间的甜言蜜语,能信三分便是造化。”她捡起小剪修指甲,“偏这三分,多少女子求不得。”
春喜捧着铜盆进来时,正听见夏欢追问:“那余下的七分呢?”
“余下的”卫云姝瞥见春喜身影,话锋陡转:“春喜可知错?”
铜盆落地。春喜跪在碎瓷片上:“奴婢再不敢自作主张!”血渍洇透裙角,她却似不觉疼。
“明日调回二等丫鬟。”卫云姝摆手,“去吧。”
春喜退至耳房,盯着镜中姣好容颜发怔。
昨夜梦境历历在目——世子温柔解她罗裳,唇舌游走过寸寸肌肤。她猛地捂住发烫的脸,窗外传来小丫鬟嬉笑:“公主赏肉饼啦!”
“呸!没见识的蹄子。”春喜啐了口,指尖掐进掌心。那晏茉不过是个粗使丫头都能怀上,自己这般姿色岂不更是信手拈来?
申时三刻,秋平抱着描金匣子闪进内室。春喜佯装擦拭窗棂,耳尖贴着茜纱窗。
“晁夫人送来的秘药。”秋平声若蚊蚋,“说是遇水即化,专对男子”
“搁暗格里罢。”卫云姝懒懒道,“且看那人诚意。”
春喜攥着抹布的手青筋暴起。暗格——正是往日她替公主收首饰的地方!
暮色四合时,春喜盯着廊下嬉闹的众人。
小狗旺财追着绣球蹿进花丛,丫鬟们笑作一团。她悄声闪进内室,颤抖着打开紫檀首饰匣。
白玉瓶静静躺在暗格中。倒出粒褐色药丸时,她仿佛看见自己凤冠霞帔的模样。
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慌忙塞进香囊,指甲在瓶身划出道白痕。
“春喜姐!”小丫鬟探头,“公主传热水沐浴。”
“就来。”她抚平裙褶,香囊贴着胸口发烫。
戌时末,春喜跪在浴房外绞帕子。
氤氲水汽中传来公主与夏欢的调笑:“若用这药,定叫那木头开窍。”
春喜咬破舌尖才忍住冷笑。什么高洁公主,不过是个使下作手段的妒妇!
夏欢指尖发颤,缠枝烛台映着青瓷药瓶:“二十九颗真被偷了?”
卫云姝对镜卸下金累丝护甲:“春喜既敢偷看本宫上药,自然敢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