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对众妃的指责视若罔闻。
待大家声音渐低,她才慢慢抬了眸,语气不变。
“皇后娘娘的体恤之心和诸位妹妹的诉求,嫔妾理解。”
众妃吃惊地看着元夕,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妥协同意了?
就在不久前,她的态度还那么强硬的。
元夕犹似没有看见大家投来的诧异目光,她缓缓一笑,道:“其实此事还有一个办法解决,既能全了皇后娘娘的善心,又能满足诸位妹妹的用冰需求。”
齐宝林没有去看王皇后有些难看的脸色,直直追问道:“不知元昭仪说的解决之法是什么?”
“还望元昭仪替我们解惑,若是可行,再请皇后娘娘定夺。”
元夕轻飘飘扫了齐宝林一眼,又转眸看向王皇后,徐徐道:“嫔妾提的法子是,由凤仪宫出银子,多置办些冰块分给低位嫔妃。”
谢晗月眼睛一亮,附和说道:“如此确实是两全了。”
郑充仪玩笑似地说道:“嫔妾入宫多年,夏日冰块不够用的时候,也是自己出钱向内务府购冰。”
“其实众妃各有办法消暑度日,皇后娘娘何必事事包揽,弄得自己心力交瘁呢?”
整个殿内忽然安静下来,王皇后唇边溢出一抹冷笑,连说了三个“好”字,便了散令,宣布今日之事下次再议。
俞嬷嬷暗自叹息。
皇后娘娘太想做出贤良宽厚的表象了,可也不想想,高位嫔妃哪个愿意自己的利益平白无故地遭到损害?
说句僭越的话,皇后娘娘此番偷鸡不成蚀把米,势必要在陛下那里加重难堪大任的无能印象了。
外面现在日头正晒,宫妃们贴着宫墙下的阴影走。
忽然,白采女道:“那不是元昭仪身边的婢女榴月和清儿吗?”
不知为何,齐宝林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心慌。
见两个身着浅绿织花宫装的婢女走近,福了福身,其中那个叫榴月的,笑眯眯地开口:“刚刚在凤仪宫,我们娘娘顾及皇后娘娘的面子,所以有些话未来得及说,特意让奴婢在长街前等候。”
她转眸,朝白采女微笑说道:“此事与白采女无关,白采女可以先走了。”
齐宝林下意识拉了拉白采女的衣袖,白采女却像是老鼠见到猫儿,没看见齐宝林的暗示似的,很没义气地溜了。
齐宝林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不安压下,问道:“不知元昭仪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榴月清了清嗓音,正儿八经地道:“我们娘娘说了,齐宝林忘了静默守分,卑不逾尊的规矩,对我们娘娘口出轻言,望齐宝林在此罚跪半个时辰,将这本《女则》背下来。”
说着,榴月从袖里拿出一本蓝色封皮的书。
齐宝林身边的桂儿一副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接的模样。
榴月直接将书塞到了她怀里。
齐宝林瞧着这艳阳天,眼前黑,她咬着银牙道:“妾身不知何处得罪了昭仪娘娘,让元昭仪煞费苦心地如此刁难,这么大的太阳,元昭仪是想让妾身被晒死在长街上吗?”
榴月摇头,“我们娘娘心善,说了齐宝林可以跪在廊下。”
心善?
齐宝林心中冷嗤,元氏若心善,岂会不同意皇后娘娘减冰,还让她罚跪?
自己被皇后娘娘罚了禁闭,心中不平,就把怒气撒在她身上,这元昭仪能是个什么好东西?